第61章(第4/4頁)

如此一來,他接下來的話,便顯得多麽不合時宜……

可是王爺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做,所以只能撇了臉皮,木著臉道:“這些都是王爺的吩咐,我們不能不做……而且王爺還說,叫您等他。”

眠棠不解問:“等他?等他幹什麽?”

範虎也不知道啊,只能照著吩咐道:“王爺的意思,是讓柳姑娘緩一緩,莫急著嫁人。”

眠棠原本以為,今天聽到曹爺的滿嘴汙蔑之詞,就夠荒誕的了。可是跟西北的淮陽王一比,根本就不夠瞧的!

等他?不要急著嫁人?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眠棠甚至懷疑,這話是範虎杜撰出來的。因為她真是想不出崔行舟這麽驕傲的人,會說出這樣蠻不講理的話來。

不過範虎卻鄭重遞給眠棠一封王爺親筆所寫的書信。

眠棠看著信封上熟悉蒼勁的字體,接都未接,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碧草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小心翼翼問:“小姐,要不要我去查一查府裏的下人?”

眠棠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必,依著淮陽王的本事,他若想,小小的陸府也盡在他囊下……你去跟府裏的婆子打聽打聽,西州的哪個媒婆靠譜些,明日請一個來。”

碧草和芳歇面面相覷,這婚姻大事豈可賭氣?

可是眠棠卻道:“他都這麽說了,陸府若無媒婆上門來打聽打聽我,豈不是顯得門庭冷落?”

她就是想讓崔行舟認清一點,嫁不嫁人,陸府長輩會安排,更是要隨了她的心思。他一個快要成駙馬的人,操心不著!

雖然這麽想定,可是眠棠還是被崔行舟的跋扈氣得一夜未睡,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還賴在被窩裏翻滾。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賴床。陸府幹領錢的人太多,她須得細細梳理,好好整頓一番,奈何前些日子太疲累,今日徹底犯懶了。

過了一會,她有些口渴,想拿床邊小幾上的水喝,順著半撩開的帷幔,看見放在小幾上的書信。

一定是昨日範虎見她不收,就將信給了她身後的兩個丫鬟。

眠棠是立意不看的,想著一會叫碧草將信燒幹凈了。可是在被窩裏輾轉了一會後,她又伸出纖細的胳膊。將那信封拿起來,慢慢地抽出展開。

當信紙被抽出時,一朵風幹風謠花從信封裏跌落下來。

眠棠撚起那幹花,倒是模糊想起一樁往事——她是在崔行舟命人修築的溫泉池的暖谷裏看到這種樣式奇特,淡藍花兒的。那花的味道奇香,眠棠很愛聞,可惜開得不多,只一小簇。

當時崔行舟表示,以後會給她種一片的風謠花海,到時候她可以聞個夠。

眠棠將那花兒放置在了枕邊,然後慢慢將信展開看。

信紙很厚,居然有七八頁。不過就算眠棠反復看了三遍,也撈不到什麽正經的意思。

裏面無非是他在她離開後的日常。

譬如她留在院子裏的貓兒生了一窩貓仔。他選了一個尾巴帶黑尖兒的白貓養在帥帳裏,因為它跟她一般賴床愛睡,所以取名為睡仙,字眠兒。

她給他縫的衣服,被粗手的莫如洗爛了。可是他再穿別的衣服,總覺得沒舊衣穿著舒服。

幽谷裏已經種滿了風謠花,不過這花愛招蜂子,賞花時須得兜上紗帽,而且山谷裏嗡嗡鬧得讓人不能安心洗澡。

若是沒有臨別前的決裂,單是這書信內容看,就是久別重逢的丈夫在跟愛妻嘮叨著分別後的點滴日常。

眠棠自問算是他哪門子夫妻?莫不是淮陽王陣前失利,一時失眠,無聊到要給她寫信紓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