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眠棠倒是不在意玉料的真假,反正她只圖樣子好看。夫君也不是什麽王侯,自然也不會講究什麽真玉假玉的。

可是李媽媽卻是在王府的富貴堆裏熏陶出來的。自然一眼能辨認出那副棋盤是上好的羊脂玉。

明明是價值百兩的棋盤,那掌櫃卻寧可賤價也要賣給眠棠,這裏面究竟隱藏著什麽隱情?

再聯想到昨日從玉鋪出來,暗探便發現有兩個青衣男子一路尾隨,李媽媽料定,若不是這位貌美的娘子又招惹了什麽狂蜂浪蝶,那……就是這位柳娘子的故人來尋了!

能這般豪邁手筆,卻委婉相送的,除了陸文不作他想!

想到這,胡氏自然不敢耽擱,只示意了暗衛趕著去給王爺送信。

此時的淮陽王正在青州最大的酒樓上與石義寬應酬著呢。

石義寬是個沽名釣譽之輩,深以自己師從書畫名家慶竹先生為傲。今年正值自己拜師十五周年,當再提醒世人自己的書畫傳人身份,所以遍請了江南有名的書畫大家齊聚一堂,切磋有無。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一向事務繁忙的淮陽王竟然屈尊大駕,也來湊趣了。

想來是自己近些日子的招安之舉讓這位王爺的心裏不舒服了。

能讓淮陽王不舒服,就是讓當今的萬歲高興。石義寬覺得自己這步棋局走得高妙,望向淮陽王的笑容便更加殷勤。

“淮陽王,您的一手草書聞名於世,這次在書畫大會上可要揮墨一番,讓諸位同僚能一飽眼福啊!”

這話說完,作陪的官員們頻頻點頭。

而崔行舟卻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僅僅是舉了舉手裏的酒杯。

雖然維持了得體的禮儀,卻並不熱絡,一時讓酒局略顯清冷尷尬。

幸好在座的諸位,都不是來此尋樂子的,各自心裏打著算盤,無人說話時,便都沉得住氣,等待著旁人破冰打破僵局。

石義寬作為主人,不好沉默不吭聲,所以酒堂上靜默了一會後,他便移向了崔行舟身旁的鎮南侯趙泉道:“不知此番鎮南侯可帶了什麽新得的書畫?”

趙泉的伯樂之名也是遠近聞名,類似這樣的聚會,總能帶些新鮮的。

趙泉被石義寬這麽一問,倒是來了精神。

陳先生的畫技高超,實在不該被埋沒,所以就算如今已經淪落為瓷器鋪的畫匠,也要挽救一下。

更何況他知道柳娘子也是要千方百計地帶旺鋪子,他樂得助娘子一臂之力。

所以聽聞了石義寬問起,連忙道:“我這次還真要與諸位推舉一個奇人,此人畫工精妙不可言,只是現在蟄伏在一家瓷器鋪子裏,等到這次書畫會後,一鳴驚人之日可待。他親手繪制的彩盤不多,想來以後價格定然水漲船高。啊!對了,那瓷器鋪叫‘玉燒瓷坊’,諸位若是慧眼識英才,應當早早購入……”

熟諳趙泉性情的,便忍不住打趣道:“莫非侯爺在那瓷器鋪子入了幹股?您可一向清高,不沾俗務,怎麽如今這般賣力吆喝?”

趙泉一瞪眼,瞟了身旁的崔九一眼,哼哼道:“我倒是想入,可惜有人攔著不讓……”

這等閑話說笑一陣後,終於轉入了正題,有人提起了仰山盜賊招安的事情,恭維石義寬化幹戈為玉帛。

崔行舟不動聲色地聽著,依舊不搭言。

世人都知道他是主戰派,而石義寬如今是摸著天子的脈門行事。只要反賊禍亂平息,眞州的屯兵就沒有必要了。萬歲想要減掉異姓王的羽翼,籌謀甚久。

如果崔行舟當著人前不同意招安,就會變成了居心叵測,所以他只微笑不搭言,卻聽著石義寬與反賊接洽到何等地步了。

聽他們的意思,那反賊很是仰慕石總兵的寬厚為人,主動投遞有意招安的降書,而且那陸文其實也出身不俗,為人一表人才,除了願意率眾投誠外,更有意迎娶石總兵的一個庶出的女兒。

而萬歲那邊一早就跟石總兵留了話,為了給天下願意改邪歸正的反賊立下樣板。萬歲會大大褒獎投誠的陸文。

到時候反賊官袍加身,嬌妻在懷,當真是人間至喜!

聽到陸文傾慕石總兵的女兒時,趙泉第一個變了臉色。

沒想到柳娘子先前的男人竟然這等薄情寡義!先是撇下傷重的柳眠棠不管,現在又琵琶別抱,要娶了官家女兒,加官進爵!若是柳娘子恢復了記憶,也不知會不會因為舊人的薄情而傷心。

不過想來,柳娘子跟賊子也不會有什麽情誼,畢竟她一個良家當初跟從陸文也非心甘情願的!

而他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眠棠受的苦楚,絕不叫她再傷心流淚……

崔行舟倒覺得陸文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柳眠棠果然是被賊子陸文刻意撇掉的棄子。如果真是引不出陸文露頭,她大約也無用了,北街的宅院差不多就可以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