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頁)

謝楚河聽得身後的動靜,他卻頭也不回,依舊目無表情,手中長木倉如同風火騰燎,呼嘯不停,殺陣凜凜。

陳致元一招失了先機,後面已經無從招架,不斷後退。

謝楚河一木倉奔來,陳致元一咬牙,手中長刀迎了上去,兩杆兵器絞在一起,互相發力僵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謝楚河倏然撤回左手,反手從腰際拔出佩劍,揮劍而出。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得只在空氣中留下殘影,讓人無從捕捉動靜。

陳致元的頭顱飛上了半空,打了個轉兒,才掉落下來,滾了老遠。

後面的一位黑甲騎士躍馬上前,用木倉尖挑起了那頭顱,高高地舉起,數十人齊聲大呼:“陳致元已然伏誅!”

燕軍的陣營動蕩了起來。

那邊唐博遠趁著頡力可汗慌亂之際,一刀橫切,亦將他斬於馬下。

燕軍開始潰散,不知道是誰帶了頭,向著後方株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再也無心戀戰。

謝楚河騎在戰馬之上,遙望著前方的株州城池。

此時已經近了黃昏,落日的煙華照在城樓上,是輝煌而壯闊的美。

那是他即將要征服的土地。

江山壯美,盡在前路,而他的身後,有人在等他歸去,那是他最堅硬的鎧甲,最溫柔的守候。在心底念著她的名字,他有豪情萬丈、亦有柔情萬千。

“眾軍聽令,今日,與我拿下株州城!”

士兵轟然應諾,聲震曠野。

鼓聲擂動,旌旗招展,如潮水的軍隊向著株州城奔去,澎湃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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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卿實在支撐不過,和衣倚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的,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震天的呼喊聲,她一激靈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種喜悅的的歡呼,還有戰士歸來的馬蹄聲,喧囂而繁雜。

蘇意卿跳下了床,赤著腳跑出去。

又是一個黎明的開始,旭日升起,沖破雲層,躍然上了蒼穹,陽光是燦爛的金色,那麽熱烈而蓬勃。

謝楚河踏著日光而歸來,他張開雙臂,朝著蘇意卿奔來。

“謝郎,你終於回來了。”蘇意卿喃喃地道,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楚。

謝楚河一把抱住了蘇意卿,將她舉了起來,轉了兩個圈子。

他朗聲大笑:“卿卿,我拿下了株州城,我勝了,我勝了!”

蘇意卿被他轉得一陣頭暈眼花,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翻騰。

謝楚河停止了轉圈,又將蘇意卿緊緊地抱在懷中:“你看,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平安歸來,卿卿,我不負你。”

蘇意卿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道,終於忍不住,“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她這一整天都在擔憂著,其實並沒有吃什麽東西,此刻嘔出的都是一灘酸水,盡數嘔在謝楚河的身上了。

謝楚河的臉都白了,轉頭厲聲道:“把醫師叫過來,馬上!”

蘇意卿捂住了嘴,虛弱地道:“哎呀,吐到你身上了,怪臟的,羞死個人了。”

謝楚河又氣又急:“什麽節骨眼了,你還說這個。”

他將蘇意卿打橫抱了起來,趕緊進營帳裏面去。

“我沒事,就是沒昨晚上沒睡好,嗯,讓我睡一下、睡一下就好了。”

蘇意卿這麽咕噥著,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謝楚河心急如焚,勝利的喜悅都拋在腦後了,大吼道:“醫師呢,怎麽這麽慢,人都去哪裏了?”

隨身的護衛們早就飛奔去叫人了。

不到片刻,五六個軍醫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

謝楚河放下了簾子,露出蘇意卿的手,搭在床邊上。

那手指頭如同玉蔥一般,纖細而優美,此刻卻沒有一點血色。

謝楚河沉聲道:“夫人方才嘔吐了,又暈了過去,你們好生看看,究竟是如何了?”

軍醫們屏息凝氣,看著大將軍臉色鐵青的模樣,嚇得連眼睛都不太敢看那纖纖玉手,挨個上去,仔細摸了脈。

好像有點奇怪,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可憐這幾個醫師,常年隨軍,見慣了粗魯軍漢們的刀劍創傷,對這個脈象都有點生疏了,不太敢確定。

內中一個年歲最長的醫師撥開了同伴,又過去摸了半天的脈象。

謝楚河急了,沉下了臉:“到底如何,你們怎麽不說話?”

那個年長的醫師趕緊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道:“摸著像是喜脈,但是,這個,又不太顯,小人好幾年沒給婦人把過脈了,也吃不準……”

話音未落,謝楚河已經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向來冷峻的大將軍此刻臉色十分異常,看過去有點癲狂的樣子。

醫師不知大將軍是喜是怒,嚇得磕磕巴巴的:“可能是、或許、大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