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也不敢吃太多,莫約吃了大半碗,蘇意卿就搖了搖頭。

謝楚河把碗遞給白茶,揮手讓她下去了。

蘇意卿吃了粥,稍微有了點精神,不安份地扭動著,想要掀開毯子。

謝楚河微微皺眉:“別亂動,做什麽呢?”

蘇意卿“嚶”了一下,表示她很難過:“我要看看傷口到底什麽樣子,去和大夫說,我要除疤痕的藥膏,現在就要塗起來。”

謝楚河見蘇意卿終於又活潑起來了,他反而沉下了臉,手上微微用了個巧勁,將蘇意卿翻了個身,按在他的腿上。

“你幹什麽呢?”蘇意卿嬌嗔道。

謝楚河一言不發,將那羊絨毯子掀起了下半截,伸手拍了兩下。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但已經足夠讓蘇意卿感覺到疼痛了。

蘇意卿簡直不敢相信,她捂住後面,驚叫了起來:“謝楚河!你打我!”

謝楚河把蘇意卿按在床上,他俯身過去,握著她的雙手,不讓她動彈。

他的動作那麽輕柔,仿佛是碰觸易碎的琉璃,但他的臉色卻是那麽冷厲,他望著蘇意卿,那眼中分明有滔天的怒意,蘇意卿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自己發火,此時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謝楚河在上方俯視著蘇意卿,他的陰影把她籠罩起來,氣勢駭人。

蘇意卿吸了一下鼻子,咬著嘴唇,默不作聲地開始流眼淚,她仿佛是水做的,那眼眸粉光迷離,總有流不完的淚,足以溶化一切。

謝楚河緩緩地湊過去,抵住她的額頭。她的眼淚蹭到了他的臉。。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他的聲音那麽輕、幾乎說不下去。

蘇意卿抱住了謝楚河的頭,把手指攏進他的頭發,撫摸他。她懂他的憤怒、他的心痛、甚至、他的脆弱。

“對不起,謝郎,對不起,是我不好。”她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那麽多,我那個時候只是……只是情不自禁。”

兩個人靠得那麽近,她的睫毛顫抖著,那種細微的感覺蹭過他的皮膚,令他脊椎一陣顫栗。

“卿卿,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娶你,不是要你陪我吃苦受罪的,你這樣做,讓我情何以堪,我寧願自己受千刀之苦,也不願意你傷及分毫,你明白嗎,我求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幹這種傻事,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知道了,我都說了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蘇意卿用絮絮軟軟的聲音回道。

那樣的聲音落在謝楚河的耳中,幾乎讓他酥軟,但他硬是咬了咬舌尖,勉強保持了警覺。

“不對,你還沒有答應我,下回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快點答應。”

“嗯,下回……下回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呀,若是我現在答應了你,到時候做不到怎麽辦呢?”蘇意卿說得那麽無辜。

謝楚河還待再說,蘇意卿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麽纏綿的吻,足以把所有的話語都堵了起來,什麽都忘記說了、什麽也都不必說了。

謝楚河一陣氣血上湧,幾乎按捺不住,但他終究還是記得蘇意卿的傷勢,在最後的關頭刹住了,有點狼狽地逃開,站得遠遠的,喘著粗氣。

蘇意卿的嘴唇透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粉紅,仿佛是春日裏剛剛萌出的桃花苞兒,在枝頭搖曳,濕漉漉的。

謝楚河又覺得渾身一陣酥麻。

蘇意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謝楚河,皺著鼻子,“哼”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剛才敢打我,我現在還生氣著,還不快點過來哄我。”

謝楚河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又轉身匆匆出去了,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反而愈發嚴重了,一瘸一拐的,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樣。

蘇意卿呆住了,這下真的生氣了:“謝阿蠻,我和你說,你不過來哄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說到做到。”

謝阿蠻沒有聽見。謝阿蠻去沖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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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浸滿了玫瑰花瓣,那是最新鮮的花,還帶著未睎的白露,今天黎明時分剛剛采摘下來,送到這裏,再由兩個少女將每一朵花最中間那兩三片擇下來,頂頂生嫩,如此挑出的花瓣撒到浴桶裏。

那花瓣固然是最嫩的,卻不夠醇香,故而,又在水中傾注了蒸餾出來的玫瑰花露,水汽氤氳,那味道順著肌膚流淌,連頭發絲都帶著香甜。

蘇意卿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浴桶中,因著右邊肩膀的傷處不能沾水,一個小丫鬟在一邊,不停地舀著水,小心翼翼地從她的背後澆下,花瓣沾滿香背。

角落裏放著四個紫銅爐子,裏面燒著烏霜炭木,暖氣恰到好處。

蘇意卿舒服地幾乎要睡著了。

“夫人。”白茶貼在蘇意卿的耳邊,小聲道,“大人還在帳篷外頭等著呢,想問夫人可否和他一起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