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審問(第3/4頁)

駱清婉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撒謊!”傅長瀝勃然大怒,怒不可遏道,“是你到府中來起,小姑她就再也從未在人前摘下面紗過!你如何就‘想起‘她來了!”

“我,我,”駱清婉眼神一慌,又結結巴巴地改口道,“我是說我想起來,我曾給傅二姑娘做過奶娘……”

“是嗎?”這下連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趙顯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譏諷地朝著駱清婉冷笑道,“那為何方才他還尚未開口,你便知道這畫中人姓‘傅了……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虧心事,還真要我們一句一句的拷問你嗎?”

“我沒有,你撒謊,是你撒謊!”趙顯這一句一出,駱清婉頓時更為慌亂了起來,甚至還有力氣把拷在手上的刑具拽得啪啪作響,神情激動地矢口否認道,“我沒有,我沒有做過虧心事!你口說無憑!你血口噴人!你無憑無據!你……”

“夠了!”傅長瀝重重地一掌拍在身邊的墻上,震得墻縫有塵灰簌簌落下,他赤紅的雙目怒視著駱清婉道,“你當年到底是怎麽偷龍轉鳳換的孩子!到了如今,你還想嘴硬嗎!”

“我沒有!”駱清婉的神情卻仿佛比傅長瀝更為激動,亦竭盡全力朝著他吼了回去,“我沒有換,這是應當的,這本就是應該的……世道如此,天命難違!”

傅長瀝大怒,順手就想抽出自己腰上的潺水劍來威嚇駱清婉一番,卻不想剛剛拔出兩寸,便又被人按著手重重地壓了回去。

“算了吧,傅大人,”趙顯迎著傅長瀝尚帶怒意的目光微微冷笑道,“這人正是想一心求死呢,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叫人吊著她的命到現在……你可別現在當頭一怒就把人給整我死了。”

“我早說了,你心中若沒有成算,問與不問這一趟都沒有什麽區別,”趙顯抿了抿唇,神色漠然道,“這賤人若是會對你說實話那才真是奇了怪了呢……不過這賤人說的也是,沒有證據,口說無憑,今日你就是在這裏審問出個什麽花來,最後都決定不了什麽。”

“就是這賤人當真全招了,可是……十五年前,你們府上聽這賤人一面之詞,便抱了一個女孩回去,十五年之後,打算再以這賤人的一面之詞來翻案嗎?就是她敢招,你們現在還敢信嗎?”

“沒什麽意思了,就這樣吧,”趙顯面無表情道,“是親生的也好,不是親生的也罷,反正你們府上養也養了這麽些年了……就算最後真能證明得了什麽,又能有什麽意義呢?你難道是打算兩個妹妹一起認麽?可別去惡心人了。”

“也算是我求你了,你若是還有最後一點做人的良知……就幹脆別去打擾人家了吧。”

傅長瀝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半晌,卻又不得不挫敗地認識到:趙顯這話,說的沒有半點毛病。

——就算傅長瀝心中現今早已有了偏向,但僅僅“口說無憑,沒有證據”這八個字,便足以沉沉地壓在他自己心頭,迫使他不敢說出什麽斬釘截鐵的結論來……更遑論去說服府上其他的長輩呢?

若是真因一時意氣而將此事大肆咧咧地宣揚了開來,卻又偏偏拿不出一點真憑實際的佐證來,鬧得所有人都在二女間將信將疑、左右為難……那還是真印證了趙顯那句話:“還不夠惡心人的”。

難道真就這麽算了嗎?傅長瀝又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叩問自己,那一瞬間,他腦子裏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年幼生病時小姑溫暖的手臂擦過額頭的感觸;想到年少無知對“生死”二字還沒有明確的概念時,在那平平無奇的一天裏,從西山截道運回的那一棺柩;想到祖母的一病不起,想到祖父一夜間白了的雙鬢……難道真就這樣算了嗎?

如果那真的是小姑的女兒呢?如果當年的孩子真的就被人給偷偷換過了呢?讓他們府上這些年……那祖母這些年……那倘若小姑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切,心中又會如何想……

“不,不行,”傅長瀝緩緩地擡起頭,雙眼通紅的望著趙顯道,“我可以在此立誓,在沒有確實可靠的憑證前,絕不去宮裏打擾她……但這件事,我也必須得查下去,絕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趙顯,你究竟都知道什麽……能不能夠告訴我?”言言

趙顯的神色也沒有比傅長瀝好到哪裏去,他僵在原地半晌,終還是神色復雜的望著傅長瀝道:“我就是知道的再多……也逃不過‘口說無憑、沒有證據‘這八個字,算了吧,告不告訴你,也都沒有什麽意思。”

“你要查就自己慢慢去查吧,記住自己方才的承諾就好,我這裏便不奉陪了。”

趙顯懶懶說完,已不想再與傅長瀝糾纏,甩開對方欲攔下自己的手,抽身就想往向外走。

然後剛走了兩步,便又僵硬地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