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玦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事,好像一想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就覺得腦子心裏都亂糟糟的。

想不通,最後就歸結於太過丟人了。

他爹那幾下子,疼是疼,但也不過是一陣的事兒,比著他平日的傷也就是撓癢癢。

他皮實,老太妃又是出生將門之家,從小就找了師父教他練武,初衷是為了讓他強身健體,誰能想到會教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來。

在院子裏吹了吹風,原是想讓腦子清醒一些,沒想到就被回院子的老太妃給瞧見了。

他光著上身,背上的血痕還在不停往外冒血珠,急得老太妃差點又要暈過去。

才算是押著他回了屋子,仔細的給他上藥。

老太妃一直坐在旁邊鎮著,生怕什麽時候他又偷溜了出去。

“太妃放心傷勢不重,老朽這是最好的金瘡藥,世子爺年輕底子好恢復的快,過不了幾日就能痊愈了。”

沈玦哂笑出聲,“就他那花架子,也不知是揮鞭子還是唱大戲,打人跟玩似的,傷的能有多重?”

老太妃聽他還能嘲諷自家親爹,看來是傷的不重,才放下心。

也確實是如此,鎮南王從小偏好習文舞刀弄槍的只通些皮毛,真的懂武藝的人,揮出來的鞭子應該是在骨不在皮。

她這兒子這次也是被沈玦給氣狠了,才會動了家法。

“行了,別笑話你爹了,他是不該當眾下你面子。可這回確是你的錯,真想去玩也該留個信,瞧不見你,我該多擔心。”

沈玦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老太妃念叨。

“要是告訴您去作何,您還不得給我準備一個隊跟著,那是去搶姑娘還是打虎?”

老太妃瞬間被他這混話給逗笑了,“就數你的歪理最多,這次平安回來也就罷了,不可再有下次了。”

沈玦隨手撿了酸果子向上一拋,穩穩的落入嘴裏,才懶洋洋的應付了一句,“知道了。”

老太妃一瞧他這樣子就忍不住的嘮叨,“快把東西撤了,你背上有傷,酸的辣的都得少吃,這段時間吃上克制一些,可不該留了疤。”

“留就留唄,我又不是姑娘家,留個疤怎麽了。”

說起姑娘家,沈玦又忍不住的想起了那柔軟的觸感,狀若無意的問了句方才那是誰。

“文家表妹你忘了?她爹在杭州做知府,小的時候她還來家裏玩過。”

文錦心的外祖父是老太妃的表兄,從小兄妹間感情就好,有次騎馬為了救老太妃更是摔斷了腿,落下了終身的腿疾。

而文錦心的母親也是老太妃從小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個的閨女似的親近。

只可惜老太妃出嫁後,與娘家人的走動就少了,連她這位表兄臨終也沒能趕上見一面,是她一輩子的遺憾和愧疚。

時而會在沈玦的面前提起文家人,沈玦有些模糊的印象,但說小時候見過,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這苦命的表侄女,去年夫妻雙雙出了意外,只留下錦兒一個人,怎麽叫我不憐惜,她長得與她母親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沈玦口中的果子細細的嚼了嚼,想起方才瞧見她的樣子,難怪小姑娘穿的白白凈凈的,身上瘦的沒二兩肉,原來是剛痛失雙親。

“她家也沒什麽親人,我得了消息就做主讓她來我們家住,你這小子可千萬別欺負了錦兒。”

沈玦剛想嗤笑一聲,他雖然混賬,但從來不打女人。

但還沒笑出口,就想起這嬌滴滴的小表妹,剛剛才替他挨了一鞭子。

喉結微顫,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吐了個:“艹!”

“對,你也不許在她面前說臟話,仔細嚇著了她。”

老太妃還想再交代兩句,就見杜媽媽快步進來說了幾句什麽,老太妃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沈玦離得遠就聽見什麽‘表姑娘,不好’,其他就聽不清了。

“記著別吃酸辣別到處亂跑,好好養傷。”杜媽媽一說完,老太妃就坐不住了,臨走的時候又交代了兩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老太妃一走,沈玦就攔下撤果子的下人,撿了一顆又丟進了嘴裏。

“爺,老夫人交代了不給您吃的。”

“難道,小爺我是聽話的人?”

可不知怎麽的,杜媽媽的話一直繞在他耳邊,只覺得嘴裏的果子味道都寡淡了起來。

吃了兩顆就無趣的放在了一邊,拉了小廝在身邊問話。

“阿冰,對面那小嬌花什麽情況?”

阿冰是沈玦的貼身小廝,眼力見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剛一聽小嬌花還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說是文錦心。

“爺是問表姑娘吧?方才聽大夫說還昏迷著呢,說是原先的病就沒好透,又來了一鞭子,這不直接就燒上了,瞧著很是驚險。”

沈玦就更不是滋味了,這算是個什麽事,他一個大老爺們,還需要個生嬌體弱的小姑娘保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