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說打就打

說打就打。

余將軍讓手下副將去清點人手,準備翌日一早出發。

宜平的官員這時候也不說其他話了,只紛紛預祝他們得勝而歸,打出氣勢來,讓孫璧知道固守是守不住南陵的。

蔣慕淵不疾不徐走出大帳,後頭孫祈跟了出來,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孫祈把蔣慕淵請到自己帳中,輕聲道:“阿淵,排兵布陣之事,我就是個門外漢,兵書讀了些,說到底也就是紙上談兵,我自知這方便不足。

你與余將軍的一番商議,我覺得很有道理,也贊成你們這麽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三弟、七弟真在孫璧手上,孫璧又不按常理出牌,那我們即便出師大勝,也不能跟父皇交代。

我們兩個,一個是父皇的兒子、一個是外甥,真有萬一,被罰被罵、禁足罰俸,往後遠離朝政、不得重用,這些差不多也到頭了,但余將軍他們,恐要掉腦袋。

一會兒你我還是寫份折子,把如今狀況仔細告知父皇,也希望他能做一二指點。”

蔣慕淵看著孫祈,臉上掛著笑,點頭應了。

他理解孫祈的小心,也知道這是孫祈拐著彎示好,不僅是怕余將軍等人掉腦袋,也是不想蔣慕淵被聖上疏離。

想他兩輩子琢磨朝政幾十年,前世走到頭也就是聖上手裏的一枚棋子,打壓逼迫,沒想到重活一世,聖上的心思埋得極深,誰也看不穿,以至於孫祈、孫宣等人都認為蔣慕淵在聖上心裏份量頗重,一個兩個都想法子示好、拉攏他。

蔣慕淵道:“今日開戰,刀劍無眼,沖殺起來,恐顧不上殿下安危,殿下不如留在帳中,等我們歸來?”

孫祈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去上陣殺敵,一來是膽子小賭不起,二來是太清楚自己這方便的斤兩了,他的武藝,與兄弟們切磋還能應付,戰場上搏命,肯定是吃不消的。

他沒想找死,也不願拖後腿,自然從善如流,道:“我有自知之明,我這種身手上戰場,那是給你們添亂的,我就留在這兒。”

兩人心裏都跟明鏡一樣,說了一番客套話,也就結束了。

蔣慕淵去做出征前的準備,孫祈背著手站在大帳外,暗暗思考著孫睿和孫禛的行蹤。

這兩人還是別出事了,真出事了,孫祈也要被連累。

依著商議,大軍明日一早出發,余將軍坐鎮大帳,手下幾位副將出戰,蔣慕淵同行,算是個督軍,顧雲齊請纓做了先鋒。

等戰鼓聲陣陣而起,號叫沖天時,這些日子的寧靜就會被打破。

朝廷的態度擺出來了,決計不是來跟南陵打不疾不徐的消耗對峙,而是要破城,一寸寸往南陵城下打。

此時的南陵城,眼看這要到關城門的時候了。

守城的官兵都被要求加強警戒,最初幾日更是恨不能每個出入城池的人都抓起來審問,可這些日子下來,多少有些疲憊和松懈。

畢竟,南陵城離宜平府遠著呢,兩者之間,又有好幾個大府城池、關隘,朝廷發兵打進來,也要先破了前幾道防線才行。

南陵城如今離戰火遠著呢。

至於不見蹤影的孫睿和孫禛,人都逃出南陵城了,難道還會來自投羅網?

他們城門上,根本查不到什麽人。

平日還能打起精神,近來雨水頗多,讓人煩悶不已,又眼看著要關城門、守兵交接的時候,正是一日裏最松懈的一刻了。

周五爺帶著幾個手下,前後幾匹馬兒拉貨,走到了城門上。

他在南陵扮商賈扮了有幾個月了,商人該做什麽、要做什麽,他一樣沒落下。

走商做生意,少不得給當地官員好處,城門上的守兵,他早就塞過不好了,幾個月下來,也混了個熟悉。

“怎麽這個時候出城?”守兵過來,笑著跟周五爺的手下打了招呼。

手下道:“聽真話還是假話?”

“那不得是真話呀!”

“你知道的,我們爺就是到到貨,南陵的出產在江南賣得不錯,幾個月下來,也賺了些。

可南陵現在要打仗了,做生意的哪裏敢沾這事兒,我們爺就琢磨著最後收一筆貨就離開南陵了。

這不是今日剛剛又收齊了貨嘛,早走一日是一日。”

守兵也嘆了口氣,道:“也是,有錢也要有命。”

手下又塞了塊碎銀子過去:“兄弟一場,也是緣分,這也不多,不管仗打成什麽樣了,盼著以後還能坐下來吃酒。”

守兵收了銀子,唏噓了一番,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也沒有細查,就放他們出城了。

這一走、直直走到了天大黑,周五爺才讓車隊停下來,把卞大人放出來。

卞大人就躲在裝貨的大箱子裏,那箱子有隔層,他就躲在下層,蓋上木板,上頭再堆滿貨,最底下有幾個小洞給他通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