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無恥之徒

畫竹以為,只要畫梅不至於異想天開到要反過頭去拿捏整個楊家後宅,她的日子應當不難。

楊家名聲差,楊昔豫又是和離的身份,名當戶對的姑娘不會嫁進來,以後即便再娶,門第大抵也很普通,與畫梅誰拿捏誰,還真說不好。

就是不知道,畫梅這“享福”的日子,享著享著,是不是有一日把心享大了,那就又要鬧起來了。

畫竹沒有直接回清雨堂,先去魏氏那兒轉達了一聲,讓魏氏問問徐馳。

而清雨堂裏,楊氏和徐令婕還在琢磨撫冬的話。

徐令婕靠在楊氏肩膀上,道:“我就知道,雲錦刀子嘴,心裏還是軟的。

我先前不敢與她說真話,一直沒有道歉過,她也沒有不理我,我去尋她說事情,她也會開解我,給我出主意。

這回我與她賠禮了,她嘴上說著不可能跟從前一樣,遇著了事情,還是會替我們著想,會讓人知會一聲。”

楊氏也在心裏嘆息,前回徐硯被潑了那麽大一桶臟水,最後也是蔣慕淵尋到了門路,讓紀致誠來通知他們以免打草驚蛇,又事事安排妥當,把人證接進京裏,物證備全……

不管因何緣由,徐家是受了蔣慕淵和顧雲錦的恩惠的。

這麽一想,楊氏更加憋得慌,恨不能回到兩年多以前,給那個謀算著顧雲錦的自己左右開弓打幾個耳刮子。

她應該待顧雲錦好的,比最初時更好,而不是傷了顧雲錦的心……

都怪她自個兒,彼時操心娘家,煩心婆母,又要比魏氏爭一時之氣,眼下再看,娘家不值得她那麽上心,魏氏與她也沒有大到無法調和的矛盾,只有閔老太太,一年比一年不可理喻。

難怪撫冬偶爾登門來,都要罵閔老太太兩句。

思及此處,楊氏心裏閃過一絲怪異的念頭。

按說,撫冬不是個針紮一樣的性子,她今兒是來商量事情的,不是來吵架的,好端端提閔老太太做什麽。

而當時撫冬說這句話的口氣……

楊氏想來想去,見畫竹回來,便道:“你再去問問撫冬進府後都見著誰了。”

畫竹做事利索,也不躲懶,聞言就出去打聽一番,很快就知道門房主事的那些輕佻話語了。

當時是沒有旁人聽見,但主事攔撫冬反被捶一掌的動靜,還是有仆婦看見了。

而那主事被打了一巴掌,胸口疼得厲害,哎呦哎呦叫喚著尋藥油,嘴上對撫冬罵罵咧咧,也被人一並告到了畫竹這兒。

畫竹一五一十回了楊氏。

楊氏越聽越生氣。

今兒個是這麽對撫冬的,明兒個是不是別家丫鬟婆子上門,嘴上也要招呼幾句?

府裏往來的都是官員家眷,叫人遇上了,這丟的是徐硯的臉。

哪怕撫冬還是徐家的家仆,門房上也不能這麽做事的。

真真是無恥之徒!

況且,楊氏不滿門房很久了!

她掌中饋,拿捏家事,這麽多年下來,府裏的人手用得還算順,不老實的,一撥一撥的換人,大抵都換了她的人手。

只有幾家老仆,她看著格外糟心。

那幾家是徐家進京時從老鄉帶來的,從徐老太爺的祖父做生意的時候就跟著,幾代家生子。

閔老太太是不喜歡那些老仆,尤其是伺候過石老太太的,她一並看不上,但架不住徐老太爺念舊,要留著舊仆。

舊仆還有另一種,就是閔老太太嫁進來之後才跟著徐家做事的,這些頗得閔老太太器重。

兩撥人在楊氏這兒,聽話做事的還好,倚老賣老的,楊氏看著就煩,偏她做為京裏的媳婦,沒有無緣無故把老仆趕回鄉下去的道理。

這些年,有幾家叫她尋了錯處打發了,哪怕閔老太太不高興,楊氏占著大道理,她也只能嘴上說幾句,讓楊氏處置了。

就像是石瑛他們家,楊氏當時處置起來不手軟,閔老太太再鬧,也鬧不出花樣。

門房上的那個,是如今“碩果僅存”的幾個之一了。

邵嬤嬤在一旁道:“先前幾次給老太太那兒遞消息的,準少不了他們門房。”

楊氏心裏也明白,單純只這麽個理由,她發作不了門房,只能忍下,今日這事兒是撞上來了,她就一並算賬,斷不能留這麽一個禍害!

門房那主事被拎到邵嬤嬤跟前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平素油嘴滑舌慣了,又覺得撫冬是徐家的家生子,調戲幾句占個便宜,不會出什麽問題。

父母都在一條小街上住著,撫冬要尋事兒,鄰裏之間多尷尬,誰不給誰臉面呐。

其他人,他也沒膽子去開口嚯嚯。

卻沒想到,今兒踢到硬板了,不僅撫冬回手給了他一掌,楊氏還要嚴肅處置他。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他想求饒,只是胸口的那一巴掌太疼了,他一著急,胸口裏頭火辣辣的痛,激得他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