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心癢癢

雖只有一瞬,但蔣慕淵臉上神情的變化還是落在了顧雲錦眼中,叫她的心不由又提了起來。

“我原是沒想到那些,是今兒三姐姐擔心提了一句,”顧雲錦答完,又低聲追問了一句,“當真被聖上怪罪了?”

許是因著擔心,顧雲錦說話時身子往前傾了傾,哪怕是有炕桌隔著,距離也拉進了不少。

蔣慕淵從顧雲錦的眼中讀出了關心和擔憂,那般真真切切的,沒有半點隱藏,讓他的心也跟著越發暖了。

欣喜於她的關切,卻也不願意叫她擔心。

蔣慕淵空著的那只手落在了顧雲錦的額前,指尖輕輕撥了撥她散下來的額發,笑容重新回到臉上,一如之前一般溫和:“不高興肯定是不高興的,但怪罪倒也不至於。”

既然顧雲錦聽顧雲思提過一些,那其中緣由大抵也跟她解釋過,蔣慕淵此刻若是一味的報喜不報憂,反而會顯得避重就輕。

不單不能化解顧雲錦心中的擔憂,反而會更添一層迷霧。

因此,蔣慕淵幹脆仔細說給她聽。

“官員調動劇烈,原是大忌諱,但兩湖那般狀況,不動也是不行的,聖上大抵是想穩著來,我動作太快,他有些急了才不高興,”蔣慕淵道,“不過,等缺的人也多,不至於頂不上去,再者,國庫空虛,抄沒些大貪官,補了國庫,我也能交差的。”

顧雲錦認真聽著,領悟其中關節。

她前生就沒有關注過官場,楊家雖是官家,但顧雲錦對朝堂之事從不上心,尤其是與楊昔豫和賀氏冷臉之後,關起門來過日子,越發不曉得那些了。

等去了嶺北,小地方小莊子,每日裏莊戶們談論的也就是地裏莊稼如何、婆媳姑嫂又如何了,能傳到顧雲錦耳朵裏的朝政,必然是大事情了。

別看前世活過那十年,她見識過的、經歷過的,擱到現在,其實能有用處的並不多,很多事兒,是要從頭學起的。

好在今生變化不少,以前不懂的,也有單氏與顧雲思慢慢講給她聽。

因而,此時聽蔣慕淵把事情掰開來揉碎了分析,好壞都講明白了,顧雲錦也就有數了。

聽完後,顧雲錦又問:“這麽說,曹大人當真是叫兩湖官員給害了?”

“有人證為主,又有那些手稿為輔,能夠定案了,”蔣慕淵答道,“不止是兩湖官場,豫南府也脫不了幹系。我過幾日還要再去豫南一回。”

聞言,顧雲錦睜大了眼睛。

今日才回京的,怎麽就又要走了呢?

這次走,又要再過多久才會回來呢?

蔣慕淵看著顧雲錦眼中露出來的疑惑,但很快,那些疑惑又變成了不舍,滿滿當當的。

他一一看在眼中,有些心疼,又有些喜悅。

心疼她的不舍,更是喜歡她的不舍,曾告訴她“試著將我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她是真的聽了話的。

動作快過心思,蔣慕淵把擱在兩人中間的炕桌往裏頭推挪開,手上用勁,輕柔又有力地把顧雲錦帶到身邊,把人箍在懷中。

顧雲錦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抱了個滿懷。

呼吸之間,皂角味道更加清晰了,明明是清新的,聞著聞著,又有些恍惚。

而蔣慕淵則聞到了顧雲錦身上的胭脂香氣。

若是壽安來聞一聞,她能分辨出來這是什麽味道的花露,可蔣慕淵分不清,他只曉得,那味道甜滋滋的,跟蜜一樣,叫人忍不住想要聞得更多些。

順著心意,他一點點低下頭,腦袋埋在顧雲錦的肩膀上,鼻尖正巧能嗅到她脖頸處,那股子香氣越發沁人心脾。

顧雲錦叫他這大膽的動作唬了一跳,想到前回那個被鬥篷遮擋起來的吻,心裏一燙,沒有推開他。

不過,蔣慕淵也只是大膽了些,並沒有過分,最後輕輕在顧雲錦耳朵後啄了一下,也就松開她了。

他此刻才注意到顧雲錦的雙頰,緋紅一片,像是晚霞都落下來了一般,而剛剛被他親了親的耳垂,更是紅得滴血。

伸手捏住了那通紅的耳垂,蔣慕淵揉了揉:“羞成這樣?”

顧雲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沒有躲開蔣慕淵的手,只好瞪了他一眼。

她是害羞了,哪怕從前嫁過人,但現在的心境與當時截然不同,那顆小芽兒跟雨後的春筍一般滋遛滋遛往上串,連心跳都平穩不掉,更別提臉紅這種自個兒控制不了的事兒了。

小姑娘的眉梢眼角都紅著,這一眼橫過去,不止沒有威力,反而勾得人心癢癢的。

蔣慕淵不禁失笑,也不敢再逗她了。

再逗下去,受罪的是他自己。

可人心就是矛盾,一面曉得逗不得,一面又舍不得放開,只好將人不松不緊摟在懷裏。

一時之間,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誰說話。

突如其來的安靜叫外間守著的念夏心裏直打鼓,她剛還隱約聽見姑娘與小公爺說兩湖事呢,怎麽就沒有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