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為何不用?

袁二是與聞訊而來的百姓一道進素香樓的,他就站在大門邊,因而東家最初沒有看到他。

他說了那麽一番內幕,見大堂裏都在討論虞貴妃的事兒,這才悄悄轉身,離開了素香樓。

二樓雅間裏,孫恪與程晉之對坐著,把各種消息聽了個滿滿當當。

以程晉之的年紀,他自然不清楚金培英與虞家的關系,聽得他瞠目結舌,偏過頭問孫恪道:“小王爺,你怎麽看?”

孫恪慢條斯理飲著茶,半晌才冒出來一句:“阿淵的百姓緣真不錯,人人都替他說話呢。”

這般答非所問,顯然是不想對金培英的事兒過多品論,程晉之也幹脆不問了。

另一廂,袁二繞回了落腳的小院,推門進去,就瞧見了站在廡廊下的聽風,他心裏有數了,讓聽風往裏頭稟了一句,就說消息放出去了。

聽風進去傳稟,周五爺和蔣慕淵正落子下棋,聞言,兩人都輕輕點了點頭。

周五爺撚著棋子,道:“要不是我清楚一連串的事情與小公爺無關,我都要猜測是你在整金培英了。”

從偷盜起,到控訴金培英縱容底下人霸產,添上蔣慕淵手裏的一些佐證,足夠讓金培英在兩湖總督的位子上坐不下去。

蔣慕淵是要收拾金培英,要不然,也不會在離開兩湖前讓徐硯盯著金培英,看看對方是否會出現霸產的狀況,可他卻沒有料到,有人比他還著急。

蔣慕淵落下一子,道:“我只是沒弄懂,孫睿也好、孫禛也罷,他們整金培英做什麽?”

前一回,蔣慕淵與周五爺說過,眼下的狀況,他是霧裏觀花,有很多弄不懂的情況。

他對孫睿及孫禛都起過疑心,但事情有說不通的地方。

退一步講,北一、北二胡同的大火是一場意外,但青龍偃月刀的事兒的確是人為的,弄出來之後,一系列引導之下,遭受了罵名的是虞貴妃。

孫睿和孫禛都是虞貴妃親生的,把火點到他們母妃頭上去,這是什麽道理?

更別說之後趁著兩湖水情渾水摸魚了,不管怎麽摸,站在風口浪尖上的還是虞貴妃。

這也是盜竊案發生之後,蔣慕淵雖然質疑孫睿或是孫禛牽扯其中,卻始終不敢確定的原因。

如今,背後之人真實的目的浮現了,卻是直指金培英。

為了拿捏金培英,蔣慕淵讓周五爺多番打聽,才從陳年舊事裏隱約挖出來那麽一段,周五爺回京後,又問了幾個人,昨天夜裏卻才準了這些往事。

他們得來辛苦,但孫睿和孫禛卻不可能不曉得金培英與虞家的關系。

金培英是虞家的好助力,這兩兄弟動他做什麽?

周五爺低聲問道:“三殿下、七殿下,小公爺更疑心誰?”

“孫睿,”面對周五爺,蔣慕淵答得很直白,“孫睿經常出入禦書房,聽說我在兩湖的時候,有一陣子他替聖上處理過折子,孫禛年紀小些,他能接觸、動用的關系不比他哥哥。

可偏偏,孫睿是最不需要做這些事情的人。”

周五爺尋思著蔣慕淵的話,緩緩點了點頭。

身為皇子,在朝政上撥弄攪和,他們的目的無外乎是拉黨結派,圖的是最後的金鑾寶座。

中宮皇後沒有兒子,虞貴妃極其受寵,一眾皇子之中,孫睿最受聖上喜歡,如此狀況下,他動其他不同路的官員也就罷了,為何要去動與虞家一條船上的金培英呢?

周五爺遲疑道:“莫非是金培英起了旁的心思?他想離開虞家這條船?”

疑問一出口,周五爺自個兒就品出矛盾來,失笑著搖了搖頭。

對金培英而言,如今局勢下,還有什麽比虞家更好更大更安穩的船呢?做生不如做熟,金培英這個人,沒有那麽蠢的。

明明線索指向了孫睿,但邏輯上說不通,這也是事情進展到現在,蔣慕淵依舊說“霧裏觀花”的原因。

蔣慕淵笑道:“孫睿嫌疑重,但也不能排除禦書房裏有別家棋子。”

韓公公,其余當差的小內侍,這些人之中,興許就存了答案。

可周五爺清楚,無論答案是誰,這個人都是暫時揪不出來的,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別說是孫睿、孫禛這樣的身份,連把事情推到韓公公身上都是不可行的。

對方就站在陰暗處,露出了半點看不透徹的端倪,而後動動手指,把所有的矛頭指向金培英。

“小公爺,要不要以此來動金培英?”周五爺問道。

蔣慕淵掂了掂手中棋子,將它落在棋盤之上,棋子落盤聲音清脆利落,而後他擡起頭來,那雙眼睛黑沉得看不清眸底,片刻,突然迸發了笑意,一下子溢出了眼角,他笑得十分爽快。

“瞌睡了有人遞枕頭,為何不用?”蔣慕淵朗聲道。

這事兒若擱在旁人身上,興許會覺得有點兒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