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真相”可能顛覆一切

到了第四天,諾曼人方面通報說,他們的運輸艦已經修復,即將載運貨物離開,而這些貨物當中恰好就有古妮薇爾委托貿易的那一批,所以,這一天是他們的“告別日”。巴拉斯王子要隨運輸艦離開,而古妮薇爾也沒有理由繼續在貝拉卡瑟繼續逗留。依依不舍的橋段落幕後,魏斯和奧克塔薇爾陪著古妮薇爾乘運輸艦返回奧城。他們所搭乘這艘運輸艦是當天的正常班次,按說不會受到諾曼人的監視,但魏斯還是找了個沒有旁人的場合跟古妮薇爾交談。

“收獲怎麽樣?”

古妮薇爾似乎還沉浸在那離愁別緒當中,神情有些暗淡,她看了看魏斯:“你是指哪方面?”

魏斯翹起嘴角,笑道:“當然是指你內心最深處的收獲,真正的收獲。”

“我所做的一切都遵從於我的內心。”古妮薇爾以一種似乎很有禪理的方式回答道。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遵從自己的內心。”魏斯應道,“雖然你的做法值得欽佩,是勇者所為,我還是希望提醒你一點——在這個充滿暗流的時代,站在太惹眼的位置,做太激進的事情,是很危險的。處處都要小心!”

古妮薇爾不置可否,而是說:“我隱約聽你和巴拉斯談過北方的事情,之前我也聽說了一些,所以我們在聊天時也聊到了這方面……我覺得我們在這個話題上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他說,北方的發現很有可能是我們歷史上最偉大的發現,會顛覆我們以往所有的哲學思維,顛覆所有的宗教起源,這種顛覆需要得到適當的控制,以免它像一顆炸彈一樣的失去控制,轟然引爆,造成大面積的動亂,對誰都沒有好處。我想,他是這麽考慮的。”

魏斯靜靜聽著古妮薇爾所說的話,並不急於去判斷真假。自從在老爺子那裏聽了那些故事,他一面探究諾曼人在這個事件中的角色和意圖,一方面也正面和客觀的去分析判斷這件事的本來面貌。此時他的思維是發散性的,是包容性的,不拒絕某種可能性,也不妄自否定其中一種。按照古妮薇爾所說,諾曼人是擔心這個大發現會對他們的皇權造成沖擊,這跟老爺子的想法有不謀而合之處。這似乎契合了諾曼軍方不急於或者說不願意介入這件事情的邏輯——軍隊不接觸這件事,那麽還可以將別人的發現歸咎於造假,既然是造假,就可以抵制,就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軍方的人員特別是具有較高地位的將領親眼所見,加上其他官兵的佐證,事情很可能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一旦軍隊失去控制,那麽諾曼帝國那至於皇室存在的根基同樣受到動搖,所有的征服的欲望和野心都將在這爆炸性的發現面前轟然倒塌。

沿著這個思路分析,老楊教授的提醒又是什麽呢?難道說他們的發現有可能對聯邦不利或者說有被操控輿論的可能性。如果太空來客用億萬年的歷史表明君主制才是最終最先進的形態,那麽阿爾斯特人的對民主自由的想法也會受到難以想象的沖擊,諾曼帝國則可以借此發動戰爭,以風卷殘雲之勢,掃蕩非君主制國家。最後,整個星球上所存留的政權都是君主制。這種猜測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想到這種後果,魏斯頓時不寒而栗。

或許對科學界來說,北方的發現是一個巨大的寶庫,能夠讓當前的文明向前邁進一大步,而對於政界和宗教界來說,那有可能是一個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從裏面放出來的有可能是一個被封印了漫長歲月的魔鬼……以換位思考的方式來到諾曼帝國高層的角度,在戰爭結束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利用北方的發現去造一個局,達到此消彼長之目的,是一種在薄冰上舞蹈的危險行為,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自己給端了。這就好比是一塊烈性炸藥,如果能控制住它的威力,將它裝到炮彈裏打向敵人,可以起到殺傷敵人的效果,可是如果不確定它的性能就抓在手裏,試問,這種冒險的事情幹起來誰能放心大膽的做呢?

將古妮薇爾護送回奧城,魏斯特意找機會跟她那位老爹聊了一次。通過細致的觀察,確實找出了更多的端倪。看來,古妮薇爾是在自導自演一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腳本,她那老父親應該是知道一些內幕的。雖然主觀上不是太樂意,但至少要比自己的女兒因愛而迷失要好一些。畢竟對格魯曼家族來說,魯奧夫投敵叛國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個人得站位在這種大是大非的情況下,是有可能徹底毀掉一個有著百年基業的大家族的,而英雄則能夠挽救一個家族——不管這個英雄是以什麽樣的方式。

回到洛林,魏斯又妥善整理了這些思路,以邏輯嚴謹層次分明的方式給小楊教授上了一堂推理課。這堂特殊的推理課,讓她把懸在半空的心給放了下來。不過,他們終究無法確認老楊教授究竟有沒有安全方面的危險。他們用了萊博爾德先生給的建議,試著在信裏面夾帶一些暗語,通過這些敵人無法破譯的家庭式密碼來傳遞一些隱秘的信息。雖然過程是艱難而緩慢的,而這些還是能夠取得一些成效。從老楊教授陸陸續續反饋回來的信息分析,諾曼人在這件事情中確實扮演了一些特殊的角色,他們想要阻止發掘研究工作,以此來掩蓋一些秘密。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這個事件的本源,但他們對事件的認知似乎要比其他人更加的深刻,或者說更加的憂慮。所以,他們在暗中搞破壞,先前的有毒物質很可能就是他們弄出來的,目的是讓聯合研究團隊停止對那艘太空飛船遺跡的探索。原本威塞克斯政府從安全角度考慮確實下令封鎖,但在其他國家的強壓下,又不得不接受其他各國增派人員和設施,在盡可能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繼續這場特殊的“科研考古”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