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最多火三年

酒足飯飽,魏斯和巴特拉爾一起從楊教授家裏出來,往校門口走去。之前聊天,發現兩人同年同月出生,魏斯只比他大了十天,但看起來似乎比巴特拉爾年長了兩三歲,顯然是軍旅生涯帶來的“副作用”。

“金色炮彈”酒烈易醉,好喝不上頭。出門時,感覺酒已醒了大半。兩人一開始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在這安靜的校園裏,感覺只有風聲和他們摩挲的腳步聲。走著走著,巴特拉說道:“可惜啊,我又要離開了,真有些舍不得啊!”

“回威塞克斯嗎?”魏斯順口問到。

“是啊,那是一個寒冷的地方,不僅天氣寒冷,人心也很冷,一切都很冷漠,感覺不到家的溫暖。”巴特拉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

“是啊,外面條件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溫暖啊!”魏斯由衷的感慨道。身在自由城,想念的不僅是索姆索納斯的家,亦是那不知相隔多遠、真正的家。

“其實這次任期滿之後,我大概率要被派往諾曼帝國的。”巴特維爾放低了聲音。

“啊?”魏斯略有些差異。雖然他不是外交人員,但也知曉聯邦的外交政策。自從24年前宣布斷交之後,聯邦跟諾曼帝國的外交關系一直沒有恢復。即便是在漫長的和平時期,他們外交聯絡也需要通過中立的第三方轉達,以至於整整一代的聯邦人對諾曼帝國的印象來自於酒館、咖啡廳的各種傳言。

“是的,在雙方高層的共同推動下,邦交正常化是遲早的事情。也許新年過後,我們的第一批外交人員就會被派往那裏。我因為常駐威賽克斯,對諾曼人的事情比較熟悉,所以算是優先考慮的對象吧!”巴特拉爾簡單地解釋說。

魏斯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能發揮出價值,總比碌碌無為來的好吧!”

“如果是真正的邦交正常化,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對話是化解矛盾和仇恨的最好方式。”巴特拉爾興許是因為喝了酒,又或者馬上又要告別家鄉,很多事情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不能再隨意聊起,因而有種一吐為快的感覺。

對於諾曼帝國的軍事威脅,魏斯深有感觸,特別是近期跟州長官們還有尼古拉聊過之後,更覺得如今的國際形勢表面上很平靜,實際上仍然是暗流洶湧。

“諾曼人那位執政官,我不了解,但執掌軍事大權的那位巴拉斯王子,我接觸過。說起來也是滑稽,我當時跟他同桌喝酒,卻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後來才得知這是一個身份顯赫的人物!”巴特拉爾說到這裏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對那些往事是耿耿於懷的——沒有人喜歡被別人愚弄戲耍,沒準因為缺乏提防,還把對方當成可以溝通的對象來著。

“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魏斯說,“我跟他也打過交道,準確的說,見過三次面。第一次,我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諾曼軍校生,壓根沒有在意。第二次和第三次,算是正面交鋒,沒有分出勝負。”

“是的,沒錯!”巴特拉爾應道,“野心勃勃,不遜於他的任何一位先輩。只不過他這種野心,因為出生和地位的關系而隱藏的更深。我猜想,他一力推動的邦交正常化是有企圖的,這種企圖會讓我們在未來一段時間跟他們走的比較近,仿佛以往所有的仇恨和矛盾都在陽光下消散。可是當夜幕降臨之時,某些可怕的東西就會像幽靈一樣冒出來,把我們吞噬掉!也許……最多三年,最多三年!”

三年嗎?魏斯心裏暗暗吃驚。之前兩次大戰相隔20年,而如今戰爭結束剛剛一年多,就算再加三年,也就五年而已,和平時光如此短暫?想起戰爭時期那些血腥慘烈吞噬人心的可怕場面,魏斯不禁有些後怕。他不是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那樣的壓力,而是害怕這個國家和人民在再次一在災難的深淵中,害怕無數的家庭又一次蒙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再者,如果只有三年的時間,就算他竭盡所能,就洛林人民團結一心,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好應對戰爭的準備。如果準備不充分,越是勇敢,越要以血肉之軀去抵擋敵人的刺刀和槍口。

洛林遊擊戰爭中,面對敵軍飛行部隊的無力感,魏斯記憶深刻。

“三年太短了吧?”魏斯心懷僥幸的問巴特拉爾。

“三年只是一種估計,這種估計不是完全沒有依據的,而是來自於一些隱秘的詭異的可疑的事情,我個人的判斷。”巴特拉爾有些淩亂的拼湊出這個句子,看得出來,他自己還是處於深深的矛盾和疑惑當中。

“雖然我不是一位職業軍人,可是從我的哥哥進入軍校之後,我從他那裏學到了很多軍事方面的常識……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巴特拉爾有些洋洋得意,又有些心有余悸地說,“他們正在瓦解威塞克斯,讓威塞克斯軍隊變成一盤散沙。很多人覺得,以如今的態勢,諾曼人應該會借助威塞克斯的力量來對付聯邦,所以威塞克斯什麽時候具備足夠的軍事實力,什麽時候諾曼就會發動新的一輪進攻,那也許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但我覺得這種想法是對諾曼人不夠了解。他們不會信任威塞克斯軍隊,哪怕大部分威塞克斯高層都站在他們一邊。至少在這一代人的記憶裏面,威塞克斯人任把他們當侵略者。所以,他們要的只是威塞克斯的資源,他們消磨威塞克斯人的鬥志,讓威賽克斯軍隊變得墮落,只是希望它在新的一場戰爭中不至於成為擴張的阻力……他們以他們的固執和高傲,期待著一場騎士之間對決,諾曼帝國與阿爾斯特自由聯邦的對決。在這場對決中,威塞克斯連忠實的仆從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