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年前的命案

我道:“哪有,現在縣裏也不好過了,很多廠子連工資都開不出來,我看還不如鄉下呢,最起碼的人家吃喝燒不花錢啊。”

那人點頭,感慨地道:“你說的也是,這年頭什麽都不好幹啊!”

我掏出煙給那人點了一支,道:“你們趕大集能賺不少吧?”

“賺什麽啊?不賠本就不錯了!”那攤主一臉苦澀:“本來我們到這裏就賣不上什麽價,再加上這裏的村民太能偷了,一不小心,我們都得賠本。”

我點頭:“剛才我也看到了,這裏偷得是挺厲害的。”

攤主就像找到了知音:“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邊的幾個屯子簡直就是賊窩子,只要到趕集時候,一個個的就跟聞到腥味兒的貓,想方設法地偷東西。”

我道:“那這裏的警察不管嗎?”

攤主道:“管,怎麽不管?可是這裏偷東西的太多了,就這邊派出所的那幾個警察有什麽用?再說了,這些村民偷東西就算是被抓到了,那又能怎麽樣?幾塊錢、幾十塊錢的連個拘留標準都不夠,還不是教育一頓放出來?所以現在我們只是想辦法盡量不讓他們偷東西,不怕你笑話,在這裏能不丟東西就算是賺到了。”

我看了一下這個鞋攤,見各式各樣的鞋規規整整地擺放在鞋架上,不過和商店裏不同的是,一根長繩從頭到尾把這些鞋的左撇都跟串了起來。

我有些好奇,指著那根長繩:“這根繩子是怎麽回事?你賣東西不嫌費事麽?”

攤主解釋:“這些鞋這樣串起來,那些人就算是能把鞋偷走頂多也就是一只鞋,他們又不是窮得穿不起鞋了,一撇的他們當然不會費那個事。”

我不禁翹了大拇指:“你這方法挺高啊!”

攤主苦笑:“我這不也是被逼的麽,我們賣鞋的還行呢,別的攤子就沒有我們這麽好運了,你看他們,就是再多兩個人看攤子,也不見得就能看住東西不被別人偷。”

我道:“那你們不來這個地方不就行了麽?”

攤主道:“不來不行啊,現在這錢越來越不好賺,過來賣東西最起碼的還能見點活錢兒,前怕狼後怕虎的一大家子人怎麽辦啊!”

“你說的也是。”我點頭。

說了這些,我感覺也沒有別的需要了解的了,就打算轉身離開,不過攤主下一句話讓我的腳步一下就停住了。

“跟你說,別看現在他們偷得這麽猖獗,那還算是好的,前兩年出攤,動不動就給搶了,那才是我們這些人的噩夢呢。”

“搶?這些人那麽猖獗?那不成了土匪麽?”我驚訝地說道。

“土匪?”攤主冷笑了兩聲:“可不就跟土匪一樣麽!”

見暫時沒什麽生意,攤主跟我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這裏的民風比較彪悍,仗著是本地人,非常地囂張。如果看到了老實可欺的新人來這裏做買賣,經常會拉幫結夥偷那人貨物。

都是花錢來的東西,誰願意自己的東西被偷走啊,有一些新人實在忍不下去就跟本地人打起來,沒人看攤子那些村民誰還慣著他啊,就一齊擁過去得什麽拿什麽,即便是一大車貨物,轉眼間也能被這些村民搶光。

一些來晚的人見沒有自己什麽油水了,就起哄沖擊別的攤子,那陣子真是好些人被搶得欲哭無淚。

特別是三年前得春天,一個下崗工人好不容易借了點錢尋思趕個集賺點錢,沒想到被人一下給搶了個精光,見自己的貨物一點兒都沒剩下,那個下崗工人急怒攻心,當時犯了心臟病就死在了集市上。

這事當時鬧得特別厲害,直接驚動了市裏,上邊直接派了人,把一些主要的幾個人抓了,判了重刑。從那以後,搶劫的事倒是不再發生了,不過偷東西這種本能好像都印在這些村民的骨子裏,即便是那些人被判了重刑,也沒有震懾住他們,他們該偷的還是偷。

“三年前……”我心裏一動,不由想到於長輝所說的村裏鬧邪這事似乎也是從三年前開始的,難道這兩者之家還有什麽聯系不成?

於是我問攤主:“除了那個犯心臟病死的,以前還有沒有其他因為東西被搶被偷出事的?”

攤主搖頭:“反正我知道的就那一件,至於再以前的我就沒聽說過了。”

這下,我心裏有了想法,於是辭別了鞋攤的攤主,又在集市裏轉了半圈,跟於長輝打了個招呼,就獨自回了王家圍子。

到了於長輝家,見了於大嫂,我有話直說:“大嫂,我聽說三年前在趕大集的時候,有一個賣貨的攤主因為被這裏的人哄搶,直接死在集市上了,你知道這事嗎?”

於大嫂的表情明顯一滯,不過還是答道:“這事當時鬧得很厲害,附近這十裏八村的沒有不知道的。就因為這個事,我們村裏的李二楞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怎麽,和我們這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