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只有地下,沒有戀

紀明熙癱著張棺材臉,目光毫無起伏地盯岑易兩秒。

她拍拍他的肩膀,誠懇規勸道:“還是去睡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說著頭也不回地牽過妹妹的手,帶人往教室走。

安澤小眼神往岑易身上瞟了好幾次,想憋但沒憋住,發出一聲有點像被嗆到、又類似爆破的笑聲,收到某人飆來的眼刀,趕忙用手捂住。

岑易輕嘖下嘴角,不爽地將手垂回身側,視線輕斜,朝教室窗戶望去,誰想下秒又對上紀明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紀明熙三兩下將遮光簾刷刷拉到底,這回擋得那叫做個幹凈嚴實。

岑易:“……”

“艹哈哈哈。”安澤看到這幕,徹底放棄掙紮,單手撐著從悅的肩膀,笑得直彎腰。

他一邊笑還一邊背過身,把自己的後背往岑易面前亮了亮:“來吧,哥們兒,兄弟我不嫌棄你,盡管暖。”

岑易嫌棄地睨他一眼,分分鐘又從欄杆上抓了把雪花,直接往他後衣領裏砸去:“爽麽,再笑聲試試。”

紀初謠坐教室裏,只聽外面傳來班長殺豬般的叫聲,接著又是假哭嚎地大喊“同桌救我”。

她眼底無聲淬了點笑,想了想,從抽屜裏拿出水杯。

這是她前陣子剛買的玻璃杯,專門區別開保溫杯用來暖手。

到教室前面的飲水機,熱水冷水摻雜,水溫不過度燙,但又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熱度,滿意地蓋上瓶蓋,回座位,放到岑易的桌上。

岑易第三節 課進教室晚了幾分鐘,快上課的時候突然被萬哥叫去,數了一沓競賽卷才回來。

關上後門,室內暖氣實在比外面肆虐的冷風養人很多。

他落座,注意到桌上多出了瓶不屬於自己的水杯,眉心一動,側眸朝左上角的紀初謠看去。

八成是遇到了不會寫的題,一貫挺直的脊背,此刻苦惱地伏在那裏。

岑易看了會兒,擡手將水杯環在掌心。

指尖在瓶溫的熨帖下,漸漸活泛起來。

從抽屜裏拿了沓便利貼出來,寫了幾個字,撕下,扔她桌上。

“哪題不會。”

紀初謠回頭看了岑易一眼,翻翻手上的數學小練,對著題號往便利貼上寫:“好多不會。數學小練,第8題,第17題,還有23、24的第三問以及第25題的全部。”

紀初謠工整地畫下句號,將紙重新揉回團,朝他扔了回去。

然而準頭不太好,掉到了紀明熙的桌子上。

紀初謠:“……”

岑易:“……”

那邊紀明熙訝異挑眉,正要拆開,岑易蹭地站起身,探過大半個身子,把紙團從人手裏直接奪回,張口就來:“安澤傳給我的。”

紀明熙聳聳肩,對此並沒有什麽興趣,自顧繼續寫作業。

岑易舒了口氣,紀初謠則捂臉低了低腦袋。

岑易拆開便利貼,大概是因為剛才的驚險刺激,腦子裏再次閃現安澤曾經說的“地下戀”三字。

“戀”是沒“戀”到,“地下”倒是體驗了個全。

他輕笑著搖搖腦袋,從桌上翻出數學小練,對照紀初謠的題號查看了一遍,把選擇題和填空題都在空白處補上步驟,又把大題有些縮減的步驟補充詳細,這才把作業本小心朝她遞去。

晚上放學,風雪變強。

岑易出教室前,把他那把形影不離的大黑傘抵在紀初謠桌側,將校服裏的衛衣帽一兜,徑自出了班級後門。

紀明熙凝人一眼,輕嘁一聲,態度無形軟化不少。

岑易的傘很大,給三個女生撐剛剛好。

回家路上,雪花拂過校車的擋風玻璃,模糊路況,車燈費力地照亮前方的街景。

道上的車流不自覺放慢速度,以免輪胎打滑,發生事故。

紀初謠惦著從悅家離車站距離遠,就把傘讓給了她。

兩姐妹下校車的時候,紀父紀母分別撐著傘,在站點等她倆。

紀明熙驚喜:“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紀母裹了裹身上的厚毛毯,將傘檐往上擡了幾分,沖她們招呼道:“快進來,別凍感冒了。”

兩姐妹一人躥進一只傘下,各挽著紀父紀母的一只胳膊,朝家走去。

昏黃的路燈下,說話的笑談聲在安靜的風雪中格外清晰。

白茫雪地裏,兩把傘悠悠晃過,在地面留下淺淺的一串又一串腳印。

第二天早上,紀初謠因為貪戀被窩的溫暖,多睡了會兒。

醒來時班群裏已經發了通知,因學校附近幾個路口的積雪還沒有清理幹凈,臨時放假一天。

這樣的天氣沒辦法晨跑,不過紀初謠和紀明熙的生物鐘已經固定下來。

紀明熙跑妹妹房間癱了會兒,兩人商量著下樓泡了壺紅茶,坐陽光房裏,一人擼貓,一人擼狗,欣賞雪景。

到了八點,一家人吃完早飯,紀初謠和紀明熙回房間換衣服,打算去外面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