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溫景安被踹下了床。

你家的皮帶扣長這樣?溫景安穿著家居服,哪裏來的皮帶扣?

房間內燈光大亮。

溫景安長手一攤搭在床邊,敞著腿坐到地上。休閑黑色長褲貼著筆直修長的腿,勾出恣意的線條。他也不嫌地上臟,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取了一支煙咬在薄唇上。

襯衣領口敞開,冷肅白皙的脖子上一道新鮮的抓痕,剛剛親到激烈時,楚瑤抓到他的脖子上。

他淡漠的眼垂下,打火機輕響,火焰卷上了細長的香煙。薄荷味在房間裏彌漫,溫景安修長骨節清晰的手指松散的夾著火機,轉了下,手垂下,打火機落到地毯上。

他吸煙時喉嚨微動,脖頸線條白的發光,性感又冷淡。

淡薄的白煙直上,緩緩融入空氣,他夾著煙的手微屈懶然,欠身拿過煙灰缸彈落,又懶洋洋的靠回去。

“我跟你說了,我行,你不信。”

枕頭直飛過來,溫景安咬著煙一只手精準的接住枕頭,放到手肘下面靠著。欲的熏染下,低沉嗓音含著一點沙,“我對你行。”

“你閉嘴吧。”楚瑤現在腦子還是熱的,似乎被放在火上炙烤,燒的她焦躁不安。她裹著被子警惕的盯著溫景安,原來溫景安真的行。

他是什麽牌子的狗?

因為貼的太近,睡衣又薄薄的一層,一下就感受到了。

“我只是對性沒什麽興趣,不是我不行。”溫景安拿下煙彈煙灰,“你不喜歡,我們可以不要,你忽略它。”

這是能忽略的?

楚瑤和溫景安初吻不是在書房,是在去年除夕。她扶溫景安回房間,剛進門就被卷到了床上。

楚瑤本來想把床頭的台燈砸他頭上,溫景安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很清楚的叫了一句楚瑤,她愣了下,吻就繼續了。

不過那個吻也沒有深入,溫景安不會。

楚瑤寫書感情豐富,千姿百態。可實際上情感世界是一片空白,她沒跟人接過吻,也沒有談過戀愛。第一次跟異性牽手是在結婚當天,溫景安拉了她的手,隔著手套。

但很快溫景安就推開了她。

他們貼的很近,他確實沒有反應。楚瑤根據自己寫言情多年的經驗判斷,他不行。

“我不想跟你說話。”楚瑤整理睡衣,下床找到拖鞋往洗手間走。她現在沒剁了溫景安,是她克制,“你有病。”

所以溫景安不是不行,只是不想,這個不想比不行還氣人。

她看向溫景安的狗頭,又想動手了。

溫景安擡了下睫毛,深黑的眼注視楚瑤,一眨不眨,“我是有病。”

楚瑤的腳步停住,“你有強迫潔癖症。”

“你知道我的潔癖,是怎麽來的嗎?”溫景安又抽煙,他的唇色極紅,膚色又白,有一種冷艷感。桃花眼微微上揚,透著深刻的諷刺。

楚瑤穿著黑色吊帶長裙,抱臂審視他。燈光亮如白晝,細細的衣帶貼著光滑白皙的肌膚,白的泛光。

“溫震先的私生活非常亂,他喜歡看別人跟周欣發生關系。”溫景安嗓子哽了下,停頓許久,抽完最後一口煙,他緊緊捏著煙頭。喉結滑動,他把煙按滅,又抽濕紙巾機械的擦手,“那年,我十歲。”

消毒酒精在空氣中飄蕩,溫景安肅白的手指濕漉漉。他用力擦著,這件事提起來,他就十分惡心。

這是溫景安深藏十八年的噩夢,只有他知道。曾經周辰問過他,為什麽那麽排斥性,他只說過臟。

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那是溫家的醜聞。

溫景安攥著酒精濕巾,手心滾燙。他懷疑過溫震先是故意讓他看到,在這之前他依賴周欣,他對周欣百分百信任。

溫震先就讓溫景安看到那個女人有多賤,這個世界有多臟。溫震先想把溫景安培養成無情無義的機器,他也做到了。

溫景安孤獨冷漠,包裹在堅硬冰冷的軀殼裏。沒有七情六欲,沒有正常的三觀。

溫震先就是變態。

“我一直認為性很臟。”

“我並不是針對你,也沒有厭惡過你,只是我有心理疾病。”溫景安拿著煙,深邃涼薄的眼裏多了些說不清的暗,他沉默許久,道,“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人的本能並非全是罪惡,也有因愛而起。”

楚瑤收回視線快步走進洗手間,溫景安的目光熾熱,她心裏仿佛長了草。

溫景安靠在床邊仰起頭看燈,木質燈框,白色的光。

如墜萬丈深淵。

他的身體滾燙,心臟卻一片冰涼。地毯下面是冰冷的地板,溫景安長長的手指間夾著煙,卻沒有再點燃。

溫景安坐了很久,楚瑤一身濕氣出來,她白皙幹凈的臉上還滴著水,拿著擦臉巾緩緩擦著眉眼。

溫景安直勾勾的看她。

楚瑤美的幹凈出塵。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楚瑤走到床邊拿起手機,沒有看溫景安。她接通電話,來電是航空公司,因為台風原因飛往S市的航班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