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溫景安昨天到家沒看到楚瑤,以為她早睡了,今天一整天依舊沒見她。問了才知道楚瑤再沒回來過。

幾天沒回家,她是要上天。

溫景安的目光沉了下去,冷笑漣漣,“你確定要離婚?”

“我非常確定。”

溫景安嗓音更冷,帶著幾分刻薄的嘲諷,“離婚,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我會收回。至於你們楚家,我不會再幫忙。”

“好。”楚瑤沒有示弱,沒有低頭,“我同意,凈身出戶也行,我要離婚。”

溫景安擡手解開一粒襯衣扣子,冷冽下巴線條延伸下去,喉結滑動。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貼著靜脈血管,強行壓下脾氣。

“那也不用等周三了,明天去辦。”溫景安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拿離婚要挾他麽?他就讓楚瑤後悔。

“先生,太太晚上回來嗎?”保姆在旁邊小心翼翼問道。

“不回。”溫景安起身拎起外套,邁開長腿大步走了出去。初春夜風微涼,冷風一激,溫景安眼梢浸冰,他停住腳步眺望遠處昏暗的天空。

忽的心裏有些許的空。

溫景安第一次見楚瑤是在A大,他應邀去A大演講。演講結束,他被女生圍的水泄不通,耐著性子保持體面。不勝其煩,忽的聽到清淩淩的一聲喊。他擡頭越過嘈雜的眾人,看到門口抱著書的女孩。

她也恰好轉頭看來,眉目澄凈,那種凈是不摻雜任何雜質。

純凈的如同萬米高空那片湛藍。

楚瑤足夠幹凈,也足夠乖巧聽話。娶回家擺著,杜絕亂七八糟的相親,也不會再有前赴後繼爬床的女人。

計劃的很好,他卻忘記了楚瑤也是女人。結婚前一天,楚瑤的心思就暴露了。

她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麽差別。

現在又拿離婚要挾。

溫景安收回視線,唇角一揚,擡腿走下台階。

那就離。

他沒興趣縱容楚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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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掛斷電話,正好鐘點工也到了,還帶著廚具和食材。

“明瑞讓我給你帶過來,說你這裏沒有,今天晚餐就按照我的安排了。明天想吃什麽,你給我列個單子,我好提前買菜。還有,你缺什麽也提前跟我說,我一並買回來。”阿姨四十來歲,溫聲細語,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

“謝謝。”明瑞確實個很細心的人,安排的十分周到。楚瑤沒有生活經驗,跟著阿姨到廚房,“賬單你發給我,還有,我們需要走合同嗎?”

“你需要走合同的話,你打印一份,我明天過來簽。薪資待遇還跟明瑞那邊一樣,賬單我一會兒發給你。”阿姨語氣溫和,“你看可以嗎?”

“麻煩你了。”楚瑤對這種事一無所知,好在阿姨把話說的清楚。

“那我叫你什麽?”

“我叫楚瑤。”

“你有沒有忌口?什麽不吃的你提前跟我說,我好記著。”

“我最近崴到腳了,不能吃辣。”

阿姨目光往楚瑤腳上一溜就笑了起來,“你只是崴到腳了?”

“是啊,前段時間不小心。”

阿姨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忍俊不禁,“明瑞跟我說你的腿不方便,叮囑了半天不要亂說話,那個傻小子。”

哈?

明瑞幫她找房子是照顧殘疾人?

阿姨做事麻利,也不多話,十分貼心。做飯手藝很好,比在溫家吃的舒服,還不用看人臉色。阿姨帶過來的床上用品是淺粉色,溫暖舒適。

晚上楚瑤夢到母親了,她一身血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旁邊站著拎刀的楚雲海。楚瑤猛地從夢裏驚醒,慌忙伸手開燈。清脆聲響,陡然一室明亮。

楚瑤渾身濕透,她擡手蓋到臉上,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在顫抖。楚瑤從床頭櫃上拿到煙盒,取了一支煙點燃,煙頭明滅,楚瑤拂過耳邊長發。她又躺回去蜷縮著,煙霧緩緩融入空氣,和燈纏繞消散。

心裏空蕩蕩。

一支煙抽完,楚瑤按滅煙拿起手機看時間,淩晨四點。她全然沒了睡意,起身披了一件外套走向書房,打開了電腦。

早上七點,楚瑤拿下眼鏡走進浴室洗澡。

裹著浴巾出門,電話響了起來,她原以為是溫景安,拿起來發現是個陌生號碼,遲疑片刻才接,“你好。”

“你好,我是程又貞的代理律師。你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沒有。”楚瑤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她跟程又貞沒什麽可聊,法庭見。

很快電話再次打來。

楚瑤看著電話號碼片刻,接通電話打開免提和錄音,“我剛剛沒聽清,你說什麽?你是誰?”

“我是程又貞的代理律師,劉威。對於你跟程小姐的糾紛,我想你跟程小姐之間是存在誤會。”

“什麽誤會?說來聽聽。”楚瑤把潮濕的頭發散下來,靠在洗手台上塗精油,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狀態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