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4頁)

他凝了凝眸,沒說話,幾秒後,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

“什麽?”蘇答不願接,被他塞到手裏。

細長的禮盒,裏面是一把折扇。扇面上是一副水墨,簡單筆觸,勾勒出清淺和濃郁交織的水鄉。

“謝老的作品。”蔣誠鐸說,“你不是喜歡他的水墨嗎?上次在茶莊碰見,托朋友請他畫了一幅。”

蘇答確實喜歡這位老師的水墨畫,但他送的……蘇答把扇子裝回去,還給他,“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錯手間扇子掉到地上,“吧嗒”一聲,蔣誠鐸臉色瞬間沉下來。

頓了頓,蘇答撿起,連同盒子一塊放到旁邊,輕聲說:“我先出去了。”

蔣誠鐸一把將她拽回來。

“我送的東西不收?誰送的收?”他臉上莫名多了幾分狠意,“想收誰的?賀原?”

蘇答眉頭緊擰,試圖掙紮。

蔣誠鐸將她推到桌邊,她的腰抵著桌角。蘇答痛得皺眉,看向他,忍不住嘲諷:“……這就是你的‘愛’?”

他就是這樣,不容許拒絕,一丁點的反抗都不接受,還要冠以“愛”的名義。

蔣誠鐸像是被踩中痛點,臉越發猙獰,“我不愛你,誰愛?難道賀原愛你?”

蘇答表情一僵,蔣誠鐸看在眼裏,笑了,“你也知道他不愛你?了不起的賀九爺,你在他身邊算什麽,不過是個玩物!你笑我,你有什麽資格笑我,我賤,你也一樣賤,我巴巴地把心掏給你,你呢,上趕著讓人作踐。”

“怎麽,不敢聽?我說的不對嗎?他平時是怎麽對你的,你說給我聽聽,他有比我更好嗎?你說啊……”

蘇答緊緊咬牙,口腔裏泛起微微的血腥味,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心上,銳利地破開那層遮羞布。

她不願想的事,紛紛往心口擠,帶起一股刺痛,隨著心臟一起劇烈跳動。

蘇答猛地推開他。

她像看仇人一樣瞪著蔣誠鐸,沉沉喘氣幾許,頭也不回沖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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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盡回到住所,蘇答甚至沒上蔣家的飯桌,在開席前就逃一般地躲了回來。

蔣誠鐸的聲音魔咒一樣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跟了她一路,她煩躁地喝了兩杯水,鼓動的脈搏還是平靜不下來。

你以為他愛你嗎?

腦子裏一團糟,她心煩意亂,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做。

賀原上一次在這兒過夜留下的領帶清理幹凈了,蘇答收下來,熨燙整齊。拿起手機想給他發消息,莫名又呆了幾秒才恍然回過神。

她連忙摁下文字。

Lily Su:在忙嗎?

賀:怎麽?

看著他的頭像,蘇答突然覺得喉嚨被哽住,有那麽一秒她很想問,你愛我嗎?

這個念頭,就這麽幾個字浮現,她仿佛透不過來氣般,忙不叠把它摁下去。

指尖在屏幕上盤亙,她垂下眼睫。

Lily Su:你的領帶我清理好了,我拿來給你。

只說了這一句,別的什麽都沒有。

賀原那邊應好,他在公司,蘇答和他約好時間,目光在對話上來回好久,最終只是默默收起手機,什麽都沒再說。

餓意後知後覺襲來,蘇答把頭發束起,洗凈手去做飯。

兩菜一湯很快整治好,她在餐桌前坐下,還沒動筷,門鈴就響了。

開門一看,高康送來一個箱子。

“這是……”

高康說:“先生讓我拿來給您的。”

他是蔣奉林的人,自然是蔣奉林的意思。

留下東西,高康簡單說了幾句就告辭。

蘇答送他出去,顧不上吃飯,拆開紙袋一一翻開。

一份一份文件,全是她留學相關的東西,需要的資料和要辦的手續,方方面面事無巨細全都備齊。

她有些驚訝,但又覺得並不意外。

蔣奉林一向如此。他對她的好,只差把心窩子都掏給她。

蘇答五味雜陳地翻了一會,在箱底看到一幅畫。霎時一愣,她把露出邊角的畫拿出來,撕掉面上包著的紙皮。

那是一副籠中雀。

目光停在畫上,蘇答半天沒能回神。

籠中雀。

這幅她十一歲時的作品,筆法稚嫩,用色也不如現在成熟。

那一年,蔣奉林帶她去野營,她在林外撿了只受傷的鳥回家。蔣家是不讓養動物的,她求了好久,他才替她把鳥留下。

她高興得不行,給它看醫生,給它喂水喂糧,還給它買了一個籠頂有雕花的極其花哨的鳥籠。

她每天都去籠前看它,無比悉心地照料,可它還是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叫聲懨懨。她搞不懂,弄不明白。

她問蔣奉林,明明所有的步驟都是按照飼養書上來的,為什麽它病得反而更嚴重?

蔣奉林被她問的無奈,告訴她:“因為它不是家雀。”

關不住的鳥,生來就屬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