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掌心滾熱

他們並沒有等待太久——秦王派去查探“劉掌櫃”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只是,他們去的晚了一步,那個“劉掌櫃”已經死了,服藥自盡。

秦王聽到回稟時,臉色實在不大好,沉默許久才短促的冷笑了一聲,自嘲般的道:“可見是我太久沒回長安,已是跟不上長安這些人的手段了。”

那奉命去查探“劉掌櫃”的人低著頭,似是還有沒說出來的,只是又顧著什麽,還未開口便又頓住了,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王自也看出來了,問道:“你還查到了什麽?”

侍衛連頭也不敢擡,只低聲道:“那‘劉掌櫃’乃是長安一家酒樓的掌櫃,而那家酒樓則是在齊王名下的。”

秦王一時沒有應聲,只是冷笑。

換做其他人,聽到這個只怕就要懷疑此事與齊王有關。

甚至,齊王也並不是沒有動手的理由。畢竟前不久,齊王還因齊王妃的事情惹了天子生氣,特意點名要將齊王丟到軍中,教秦王這個二兄管教。天子自是一番慈父心腸,秦王也有意想要教一教這個弟弟。可齊王本人卻未必願意,且他自小便脾氣暴烈,惹急了什麽都做得出來——哪怕那樣喜歡齊王妃,氣火上來也會不管不顧的對人動手。所以,倘齊王真不想跟著秦王去打洛陽,說不得就要在這時候對秦王妃動手,借此拖住秦王,他自己也免了隨軍奔波之苦。

但秦王卻不相信這是齊王動的手。

畢竟,按照侍女的話,那個酒樓的“劉掌櫃”是幾個月前就找上她了,這布局也算是很仔細、很有耐心了。而那時候,齊王妃才因著齊王這一推而沒了孩子,想必還在養病,齊王正內外交困,肯定沒心情也沒耐心去布局設計別人的。

秦王面上冷笑,心下卻已了然:那幕後之人專門選了個‘劉掌櫃’,只怕就是為了故意留下這麽一條線索,引他懷疑齊王。只要他有一點疑心,使人再追查下去,哪怕只漏出一點風聲,兄弟之間肯定也是要因此而生出嫌隙。

真真是手段歹毒,用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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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樣一遭事,宋晚玉與霍璋兩人也為此在□□耽擱了大半日。

待緩了口氣,兩人擡眼看了看天色,方才發現現下已是入夜。

秦王本是要留宋晚玉在府裏歇下的,只是忽而又想起霍璋的身份,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擺擺手道:“府裏事多,遲些指不定宮裏還要來人.......我就不留你們了,早些回去吧。”

太醫估摸著秦王妃這幾日就要生了,早便報給宮裏了,今日雖是發動的突然了些,中間又有不少意外,可秦王妃生子的消息多半已到了宮裏。天子便是不親自來,肯定也要派人慰問一二。

宋晚玉也覺得以霍璋身份,這時候不好引起宮中注意,忙拉了拉霍璋的袖子。

這是人前,霍璋原是要避開的,只是想起先時秦王與自己的話,一頓,便也由著她拉了。

宋晚玉渾然不知霍璋心下翻轉的心思,隨手拉了人的袖子,一直到把人拉上了車,這才松了手。

霍璋微微側過頭,看了眼已經放下的車簾,然後又看看自己被宋晚玉拉扯過的袖子,面上神色如舊,只是不知在想什麽。

宋晚玉卻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她心下還想著適才□□發生的那些事,忍不住開口與霍璋問道:“你說,這事是誰做的?”

霍璋其實並不想提這個,但宋晚玉開口問了,他便也答了:“這事出在□□,還牽扯到了齊王,就連宮裏的太醫署都有泄露王妃脈案的嫌疑,唯有東宮沒有半點嫌疑。”

宋晚玉聞言,忍不住又鼓起腮幫。

霍璋見她這氣鼓鼓的模樣,不由也彎了彎唇。

宋晚玉還是要認真與他強調一遍:“我大兄不是這樣的人。”

霍璋抿平了唇角,也認真回她:“東宮裏並不只住著太子。”

霍璋如今說起話來,比起當年實在是含蓄了許多,但仍舊有一種掩不住的氣質,哪怕只是平平自述,聽上去卻又隱隱有些譏誚意味。宋晚玉也聽懂了其中的言外之意:東宮裏自然不只住著太子,還有太子妃。

想起自己先前去東宮試探,太子妃端莊秀麗的面容下掩藏著的情緒,宋晚玉竟是無法像適才為太子辯駁時那樣的理直氣壯。她噎了噎,過了一會兒才道:“也未必就是太子妃吧?”

“嗯。”霍璋隨口應道,“只是可能最大罷了。也可能是宮裏的人出了手——秦王與後宮素來不睦,偏他如今聲勢正盛,多得是人想要在這時候他使個絆子。”

宋晚玉覺得霍璋說的“宮裏的人”指的可能就是蕭清音,有心要問,一時又覺得喉中有些哽,還是沒有問出口。

但她心裏揣著這樣的疑心,實在是再無法西南,擡手捂住自己的臉,小聲道:“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都不知道,他們一個個怎麽就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