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疑心(第3/3頁)

似乎說得太完美、太滴水不漏了,不像臨終時突然有的感情傾訴,倒向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腹稿推敲出來的話。

這也罷了,畢竟方貴太君是因病離世,病重的那幾天若反反復復地想這些,話說得特別漂亮也是有的。

但再細想,滴水不漏之余,那番話其實還將語言的藝術玩得一絕。

要虞繡關照她的時候,就是假大空:“這是你長姐”、“你日後不要惹她生氣”、“凡事你們姐妹商量著來”。

要她關照虞錦的時候,就詳細到了具體事項:“虞繡這孩子性子野,閑來無事就愛走南闖北地到處鬧,陛下不必和她置氣”、“先皇說得對,她不是什麽能堪大任的人,陛下不要指望她太多,給她些閑差也就是了。”

“若能讓她多讀讀書也是好的,早就該把她困在太學裏,不讓她四處去瘋。”

於是在方貴太君的喪事辦妥之後,悲痛不已的虞繡請旨回太學讀書。她堂堂一個親王,虞錦哪能真只讓她和尋常書生一樣讀書?便給了她個閑差,算是去太學當個官。

那時連前陣子的太學之事已相隔七八年了,大中大事小情不知經了多少,虞錦就是再跳躍性思維,也不會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麽聯系。

但現在突然把它們放在一起,虞錦內心油然而生一股自己都覺得不妥的帝王多疑——擦,你們父女兩個是不是合起夥來誆我?

不行不行,不能多疑到這個份上!

她陷入一股焦慮,拼命地讓自己恢復理智。

這種多疑簡直沒道理,就跟十年前自己丟了塊金子,十年後發現鄰居有塊金子就覺得是對方偷了自己那一塊似的,強行拼邏輯。

但不知為什麽,她越是這樣拼命開解自己,越是讓那不講理的疑心占了上風。

她終是開了口:“鄴風。”

鄴風上前,她沉沉道:“傳沈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