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頁)
陸延“騰”一聲站起連椅子都帶翻了,失色驚呼:“府君!您這是!!”
“衛桓殺了駿兒。”
丁洪眉目冰冷:“讓他戰死沙場得榮,已是便宜了他。”
“不!大公子不是失蹤了嗎?這毫無證據的,您怎能……”
陸延對上丁洪定定的冷眸,忽噤了聲,丁洪冷聲:“此乃軍令!”
陸延心一凜,“砰”地單膝下跪:“標下領命!”
丁洪滿意笑笑,扶起:“駿兒喪命於此賊之手,我心大痛,還要孟誠為我分憂。”
陸延道:“……標下定不辱命!”
再附耳低低吩咐一番,“好了,你去吧。”
“是!”
陸延領命而去,丁洪滿意,露出一抹冷笑。
陸延是和衛桓處得不錯,但那又怎麽樣呢?他親手把陸延從一個百夫長提上來擢為大將,知遇提拔大恩,等同再生。
陸延是他的頭一等心腹,一直都是。
至於衛桓有無可能有所猜測,不肯準時出?這一點丁洪也早有準備。他已命哨兵前去查探地形了,保證衛桓一路暢通,對方一旦不按照指定時間出去,便是違抗軍令,按軍規當斬。
同樣死路一條。
“這次,他必死!”
即便當時沒有戰死,許靖上來也會補刀。
重重布置,毫無疏漏。
丁洪目露憤怨:“用他的血,祭奠我可憐的駿兒在天之靈。”
只他目光一轉,卻見張濟面色沉凝,眉心蹙起極緊。
“文尚,你這是為何啊?”
丁洪皺眉,冷聲:“若還要言殺衛桓不妥,那便且莫說了罷。”
他聽煩了。
不想這回,張濟卻搖了搖頭,“非也。”
上位者對麾下大將心存芥蒂,不殺寢食難安,既勸不住,那殺便殺了。
只要做得漂亮,不損威信軍心就罷。
可現在,在張濟看來,丁洪讓陸延來配合許靖,卻是一大敗筆。
“陸延此人,忠也,只他卻也正,心存仁義。”
張濟嘆息:“此等命令,確違他心。”
陸延忠於知遇提拔他的丁洪,多年來此心耿耿,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陸延這人吧,除了有忠,卻還是一個立身很正的人,是一個有仁義有血性的漢子。
“府君若要殺衛桓,不妨棄陸延而取郭廉。”
陸延這邊天人之爭,在張濟看來就是可能會出現錯漏的空隙,那麽為何不用郭廉呢?
郭廉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只丁洪聞言卻道:“陸延勇戰,行事慎敏,勝郭廉多矣。”
他是嫌棄郭廉各方面能力都不如陸延,這等要事,自不用他。
可是,能力略欠的人若放對了位置,絕對會比能力足的人好用多了啊。
“府君,您……”
“好了!”
丁洪打斷張濟:“我意已決,你不必再說!”
這段時間,他聽張濟各種勸說聽煩聽膩了,不願意再聽,不耐煩揮手,“文尚,你且回去罷。”
他站起,直接轉入內帳。
獨留一個無可奈何的張濟立在原地,那半截子話堵在咽喉不上不下。
許久,他長呼一口氣,拂袖離去。
上位者不怕你心狠,也不怕你心胸狹隘,甚至不怕你不聰明。
最怕的卻是短視且用人不當,還固執己見,不肯聽勸。
也罷,也罷。
既不肯聽,他不說也罷!
且隨他去。
……
肅城暮春的子夜,暗黑沉沉,連日的硝煙給漫天繁星都染上一層陰霾,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上。
連日來,姜萱都睡不安穩,窗欞子輕輕被敲了幾個,她就驚醒過來了。
“阿尋?”
是衛桓。
姜萱立即披衣開門,把一身黑色勁裝夤夜而來的衛桓迎了進來。
“怎麽了?”
衛桓不是天天都能出來的,這麽晚還是第一回,姜萱心有所感,便見衛桓輕點了點頭。
“就在明日。”
衛桓打開隨身帶出的輿圖,這是他們特地描的,用輕薄紙張疊起很小,攤開大小卻和營中用的差不多。
“西池道、拒馬口、渠莊,定陽軍負責西北方向。”
衛桓手一點:“丁洪打算明日動手。”
他語氣十分肯定。
從未出征至今,他都一直盯著丁洪,離開定陽後,更增派的眼線,包括同行的其余四名大將。
陸延丁洪的大帳就在那裏,陸延又沒換鎧甲沒偽裝,再怎麽隱蔽還是被窺見了,不用多少商議,便能斷定丁洪要下手了。
“據探,丁洪特地使人去探據馬口的左岔道了。”
衛桓冷笑,很明顯,這是要堵住他任何延遲奔出的借口。
“這地形很兇險啊。”
姜萱本就看得懂輿圖,這一年多又在努力研習兵書戰例,一看就看明白了。
“以寡敵眾,前有三胡鐵騎精銳,後有許靖,這地形又兇險,一旦再輔以箭陣,……”恐怕衛桓身手再卓絕,也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