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青州在東瀕海,而並州上郡正在西北,雖兩者同屬黃河以北,相距卻千裏不止。古代行路難,並不是一句假話,這遠行怎麽也得稍作準備。

首先是交通工具,車馬是必不可少的,三人先去了縣城裏唯一的牲畜車馬行。

看了一圈後,選了一輛半舊不起眼的小車,以及一匹毛色斑駁的矮馬。

這小縣沒有高頭大馬,馬是重要的戰略資源,若非這些西南來的矮馬不利於沖鋒陷陣,也不會流進這個偏僻的小縣城。

不過也就十來匹,沒有更多的了。

矮馬也很好,矮馬耐力夠擅運輸,是很好拉車腳力。

既是矮馬,那就不適宜配太大的車廂,衛桓姜萱撿結實耐用的即可,新舊無妨,半舊不起眼反而更合心意。

“咱們雇個車夫吧,等入了冀州走到半路,再打發他回來。”

姜萱是擔心衛桓傷勢。

買好車馬以後,天色就已經擦黑了,再匆匆采買了被鋪炭爐換洗衣物等等,徹底入夜,三人撿了家客店,投宿一晚。

用了晚膳後,姜萱先過來給衛桓擦洗換藥,他背部傷口深且長,自己無法打理。

衛桓精赤上身,解了繃帶後,姜萱擰了帕子給他擦洗背部。布巾觸及時他肌肉微微一繃,隨即放松下來。

衛桓不慣人接觸,不過現在已比開始時好多了。

姜萱當然也沒多習慣,不過一開始光顧著止血驚心去了,哪裏還能想這麽多?後來情況稍稍緩和些,她也工多手熟,這照顧傷員也沒什麽不妥的,稍別扭一會就自然了。

擦洗過後,她觀察一下傷口,見沒崩開,表面幹燥愈合情況也是好的,於是撒上傷藥,重新包紮。

衛桓傷勢是愈合得不錯,但這只是相對受傷日子而言的。他傷口深長,尤其背部,在沒有縫線的情況下,這還不足十天,動作一旦劇烈還是很容易崩開。

所以姜萱提議請個車夫。

為防泄露行跡被追蹤,他們的目的地肯定不能被外人知悉的,但請個車夫趕半途,卻是可以的。

到時衛桓傷勢大愈了,再將人打發不遲。

正好也讓他休養休養,大風大雪天氣馬上來了,他才頻頻重傷失血過。

姜萱細心考慮又周到,自然沒什麽不妥,衛桓接過姜鈺遞來的上衣披上,頷首:“明日去車馬行,讓掌櫃薦一個。”

商量好了,姐弟兩個回到隔壁客房歇下。

很快吹熄了燈,姜萱給弟弟掖了被子,躺下睜眼看了帳頂一會,她低低說:“阿鈺,睡吧。”

莫要悄悄淌淚了。

隔壁被窩動了動,半晌,姜鈺悶悶的聲音,“嗯”地應了一聲。

……

翌日,一大早去了車馬行,掌櫃給薦的是個三旬的漢子,衣衫有補丁但整潔,面相老實,據說趕了十幾年的車的,技藝很嫻熟。

見衛桓三人看來,忙作揖:“小的見過三位小郎君。”

衛桓淡淡:“郎君就郎君,小甚小?”

漢子慌忙一拍自己嘴巴,“是的是的,小的說錯了,是三位郎君!”

衛桓這才點頭,扔給對方一串大錢,作為定金。

姜萱牽著弟弟站在一邊,沒有插話,一來在外行走經驗她遠不及衛桓,自然多看少說;二來,她不欲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有外人基本不開口。

如今冬寒,三人用布巾將頭臉蒙了起來,僅露一雙眼睛,既禦寒也遮掩容貌,甚是便利。

既商定,當即便啟程,並顧不越下越大的雪。

越早離開越好,三人其實也一直留心的瀘水那邊的,以防有人順著私牙船追上來。

……

車輪轆轆,離開了小縣,沿著官道西去。

車廂不大,好在三人都不是肥壯的,行囊也不多,並不算擁擠。

凸起做榻那一邊,姜萱墊了兩床厚被,雖顛簸但也不過分難受。她還備著一床小被,疊起來給衛桓墊背的,以防他顛到傷口。

“阿姐,我們要走哪條路?”

姜鈺已學會了點爐子,上車後他把爐子點著了,而後添了炭,再把蓋子擰上,才上矮榻坐下,偎依在姐姐身邊。

姜萱正捏著一支炭筆,將紙鋪在木板擱在腿上,打起精神在寫寫畫畫。

輿圖是在年頭,是一樣非常重要的軍事戰略物資,普通人見不得,普通百姓更是無處摸尋,托賴了從前信陽侯嫡女那個身份,姜萱倒是沒有這個障礙。

她有心,花費大量的時間心思默背,大梁疆域圖她大致能默畫出來的,尤其青冀兗三州,更是了然於心。

從青州去並州上郡,又逢風雪隆冬,需要規劃出一條合理路線。

姜萱將這段的輿圖畫下,雖條件粗陋朦朧潦草,但能用即可,她正低聲和衛桓商量著。

“向西,沿著官道過了懷縣,便出青州地界,入兗州東郡。”

“經樂原聊城,渡黃河;從東郡入冀州魏郡,再自魏郡北上,穿趙、常山二郡抵達井陘,從井陘關越太行,就抵達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