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4頁)

說到這裏,江為功又想起來:“還有一件小事兒。小舒你知不知道,下午的時候,工部裏有人說……公主殿下有了身孕了。”

闌珊意外:“是嗎?”

旁邊的阿沅也微微色變。

江為功笑道:“是啊,可是更奇怪的是,原本說公主暈倒了,溫郎中才回府去的,可不多會兒又回來了,竟好像沒事兒人一樣,仍是處理一些公務之類的,丁點兒喜色都無,這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指不定多高興呢,又或者總該在府內陪著公主的吧?”

闌珊沒言語。姚升笑道:“這個你不懂了吧?這就是溫大人的過人之處,都說工部那空缺出來的侍郎之位是溫大人的,人家可是將來的尚書人選,注定的高高在上,哪裏能跟咱們一樣呢?”

江為功搖了搖頭,卻難得的沒有趁勢在踩溫益卿幾腳。

原來自打江為功去了清吏司後,發現溫益卿竟沒有跟先前那樣百般刁難。

慢慢地江為功自個兒醒悟了,原來不是溫大人改變了態度,而是他自己做事的方式比先前大有長進。於是回想當初,興許溫益卿不是故意吹毛求疵找他的麻煩,所以江為功在營繕所清吏司的職業生涯竟然比想象中更順利些。

阿沅進來留他兩人吃飯,兩個人哪裏肯,便只說等闌珊跟言哥兒大好了之後再一起聚餐。

葛梅溪跟王鵬兩個代替闌珊送了出門。

這一夜,言哥兒也沒回房去,擠在闌珊跟阿沅之間睡著了。

闌珊心裏本來還有些話想私下裏跟阿沅說,見言哥兒在,便忍住沒有提。

次日闌珊早早起身,只覺著渾身的骨頭還是跟碾過似的疼,實在是不願意起身。但是想到已經空了好幾日的缺,心裏實在過不去。

又不知是不是昨兒被言哥兒傳染了,起來就不停地咳嗽。

阿沅勸她再休息一日,她只是不肯,早上吃了一碗米粥,跟葛梅溪一塊兒出了門。

路上,葛梅溪猶豫幾次,終於打馬到了車窗邊上,輕輕地敲了敲。

闌珊正閉目養神,聞聲忙坐直些許,掀開簾子。

葛梅溪俯首問:“你好些了嗎?不可勉強。”

闌珊向他一笑:“葛兄別擔心,我沒有那麽嬌弱。”

葛梅溪看著她,眼中無限悵然,心裏雖有很多關切的話,說來只覺著空泛。便只說道:“別太要強了。沒有人笑話你的。”

闌珊聽到“要強”兩個字,眼神有片刻的惘然,然後笑道:“知道,我心裏有數。”

放下車簾,將身子靠在車壁上,不住地回味那兩個字。

闌珊想起來,當初洞房花燭夜出事,之所以相信阿沅告訴她的溫益卿背離的話,其中一個原因,是之前她正好跟溫益卿吵過一架。

那時溫益卿在工部嶄露頭角,正是萬人矚目意氣風發的時候。

有天,一位同僚向他請教一副橋梁構造圖,溫益卿隨意說了幾句,其後便當作一件小事告訴了闌珊。

不料闌珊聽了,便問道:“真的是淩河的橋嗎?”

溫益卿道:“當然,我記得很清楚,怎麽了?”

“那可不行!”闌珊便皺眉說道:“我記得父親曾經在橋志裏記過,淩河的河水最為湍急,導致從橋下經過的舟船時常會失控撞上橋柱,不知道出過多少事的,如今既然要重建,怎麽還用石柱橋呢?為什麽不改一下?”

溫益卿笑道:“改?這豈是你說改就改了的?這是工部正經批了下來的,如今圖紙都做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何必多事呢。”

闌珊卻較了真:“圖紙這種東西自然可以改,無非是多費一兩個月的時間,但如果是橋造好了,再改可就難了,且又關系許多人的身家性命……到底要慎重些。”

溫益卿皺眉:“姍兒,人家不過是給我幾分薄面,所以才叫我看一看那圖紙,未必就是真求我的意見,難道我就大放厥詞說這些話嗎?何況你看的那未必是真的,也許氣候變化,河道變化,不再像是之前了呢?”

闌珊道:“那你大可以叫他們再去調查一下,然後再定啊。有什麽難的?”

溫益卿不太喜歡:“我才在工部立足,就叫我做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麽?罷了,負責這件事情的都是極有經驗的前輩,難道他們都看不出,得是我說?自然人家是有數的,不必我多此一舉。”

闌珊也不高興:“你怎麽和起稀泥來了?父親曾說過,做監造是半點兒都馬虎不得的,有一絲疑慮,就要付出全力去落實確鑿,你怎麽……”

“行了,”溫益卿先前應酬中喝了幾杯酒,心裏有些燥熱的,卻耐著性子道,“你也太要強了吧!幸而你不是個男人,若是個男人,又在工部裏任職,那不知要有多少人頭疼,又有多少人記恨呢!如今都要嫁了,好歹你安分些,別總說些讓我不舒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