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5頁)

闌珊不動聲色道:“那就看是誰家的家常了。”

華珍一笑,然後慢慢地斂了笑。

懷中的貓爬起來跳下地,緩步到闌珊旁邊聞了聞,便自顧自出門去了。

華珍凝視著波斯貓離開的方向,終於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也該知道自己這種行徑若是拆破的話,會是什麽樣天大的罪名,我一直沒有說破呢,是給五哥面子,也給彼此一條退路。”

“退路?”

華珍點頭:“我明白,興許你心存怨懟,也許還覺著駙馬跟我對不起你,其實你是誤會了,當初發生那種事,誰也不想的,你大概不知道,以為你自焚而……亡後,溫郎他一度病重,神智都不能清醒,幾番吐血,是我請禦醫為他調治,精心照料才終於恢復如初的。”她說起往事,語氣哀婉動聽。

闌珊道:“公主真是操勞,外臣病倒,竟也會精心照料。”

“本來照料他的自然該另有其人,奈何人家不肯,”華珍盯著闌珊,道:“你也很不必語帶譏諷的,當初你既然沒死,你為何不回來呢?你若回來,溫郎的病興許就好的快些,他也仍是你的,天下依舊太平。現在為時已晚,你還怨誰?”

闌珊啞然而笑:“公主真是……字字珠璣,聽來的確大有道理,我竟無從反駁。”

她想了想,笑問:“我倒是有些感興趣,當時溫益卿病倒,到底是怎麽竟驚動了公主出手的,按理說公主跟溫家不是該毫無交集的嗎?”

“你問這個,說來簡單,”華珍面不改色道:“溫郎畢竟在工部任職,當時首輔大人也很是稱贊,加上他是計成春的弟子父皇也很是喜歡,我才知道的,我當時聽說他病了,便動了惻隱之心,所以才……難道本宮做錯了嗎?”

“才子佳人,一番佳話,哪裏有什麽錯,”闌珊笑道:“而且公主殿下看中了一個人,自是那人的榮幸,難道還有誰敢說半個不嗎?”

華珍頓了頓:“舒闌珊,本宮今日叫你來,並不是要爭吵什麽,只是想開誠布公的把事情說明白,溫郎呢,不是本宮搶了誰的,原本是你自個兒不要的,對溫郎而言,以為你早就死了……這大概也是注定的姻緣,如今我們很好,也不想再另生枝節,你懂嗎?”

闌珊看著從琉璃窗上映照下來的一點紅色影子,它印在自己的手背上,像是一塊鮮紅的血漬。

為什麽是琉璃窗呢,為什麽在這裏見到。

當初男未婚女未嫁的時候,溫益卿去彭家,兩人相見,自然時常說起建造的事,關於這琉璃窗的想法,還是闌珊先提起來的。

溫益卿覺著此物奢華過甚,又覺著是她異想天開,說道:“我從未聽聞本朝有哪一家用過這種窗戶,如此昂貴,除非是豪富之家,但就算豪富之家,也極少此物。你到底從何處聽得風聲?恐怕是胡思亂想而已。”

闌珊笑道:“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豈不聞唐朝時候,就有一篇《琉璃窗賦》,彼窗牖之麗者,有琉璃之制焉。洞徹而光凝秋水,虛明而色混晴煙……”

溫益卿啞然:“好好,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只是難為你了,這種偏僻的辭賦你都能找到,難道是想當一個才女嗎?”

“只是閑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闌珊努嘴,像是獻寶的小孩子受了打擊,“又因為覺著這東西好玩兒才記下來告訴你的。”

溫益卿想了想:“雖然此物唐的時候就有,不過此那以後,也並沒怎麽聽說有人家用這個的。叫我說還是不要再提,萬一給一些窮兇極奢的人知道了,非要去做這種華而不實東西,豈不是又是勞民傷財的一種無用之物?”

闌珊本是好玩,聽他認認真真說了道理,便不再提起。

哪裏想到,回頭之後,他竟然為另一個女子做了這種“華而不實,勞民傷財”的無用之物。

華珍見闌珊只管低著頭,仿佛出神的樣子,緩了緩,繼續又道:“如今我跟駙馬便是這樣,至於你,你好像也有自己所選擇的,呵,你有一個家,還有榮王做你的靠山,在工部裏、也是如魚得水的,你還有什麽不足呢?叫我看也是極好的,如此已經是一種福氣,只該好生惜福而已,又何必節外生枝呢。從此,大家便安安分分,各自過各自的,你說如何?”

公主的話說的軟硬兼施,極為在理,但她心裏清楚,眼前的人未必就肯這麽輕易答應。

可出乎她的意料,闌珊靜靜地說道:“好。”

華珍公主很是詫異:“你、同意本宮所說?”

“當然,”闌珊笑了笑,目光從那塊朱紅的影子上移開,很是謙恭溫和的,“其實殿下您好像是誤會了,當初我並不願意進京,只是楊大人一力邀約不容回絕而已,就算回了京,我也仍是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別無他念,只可惜溫駙馬也在工部,到底是有點兒低頭不見擡頭見,由此引發了些許誤會,大概引了公主不快,才又產生後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