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高歌應了聲,舉手將門推開,此刻張恒跟溫益卿齊齊看去,卻見裏頭宮燈高挑,光芒搖曳,正中是一張不大的紫檀木圓桌,趙世禛跟闌珊對坐著,他的身姿挺拔,坐的端直,闌珊卻微微躬身,像是怕冷。

闌珊手中捏了個白瓷調羹,捧著小碗,正低頭垂眸地喝著什麽,趙世禛卻握著筷子,正夾了塊蜜汁藕片送到她跟前的碟子裏去。

見門開了,趙世禛面色如常,轉頭看著門外兩人,只是多了一抹笑意:“兩位來的好快。”

闌珊卻是一驚,急忙把手中的碗跟調羹都放下,從凳子上站了起身。

趙世禛看著她道:“別慌,你先吃著。夜長著呢。”

闌珊低著頭:“多謝王爺,都吃好了。”

她到底是還未完全病愈,哪裏就能吃得下許多東西,先前只是因為趙世禛一力的勸飯,叫她無法面對,所以才拿著湯碗做樣子,如今見溫益卿跟張恒都來了,如何還能大模大樣地繼續坐著。

溫益卿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張恒卻笑呵呵地走上台階道:“殿下不夠意思啊,早知道如此,索性就請我跟溫郎中一塊兒過來吃了晚飯豈不是好?卻跟小舒在這裏偷偷的吃獨食兒。”

趙世禛笑道:“這有什麽難的,等解決了眼前的大事,本王請公公跟溫郎中還有小舒一塊兒大吃一頓。”

張恒反應很快,立刻嗅到他話中的意味,他回頭又看了溫益卿一眼:“我還想怎麽今晚上把我跟溫郎中都叫了來,莫非殿下有了什麽發現嗎?”

趙世禛道:“公公的話說對了一半,的確是有了發現,不過不是我。”他轉頭看向闌珊,“到底如何,還得看小舒的。”

大家從偏廳移步到了正廳裏,趙世禛坐了首位,張恒跟溫益卿分左右落座,高歌在門口侍候,闌珊卻站在中間。

趙世禛兀自說道:“你那身子堪憂,坐著說話就是了,橫豎在場的幾位都認得,老熟人了,也不必拘束於那些繁文縟節。”

張恒也笑道:“就是說,坐了說話吧,又不是正經公堂。”

闌珊正覺著嗓子眼裏有些不太舒服,低低咳了兩聲,卻不便落座,因為溫益卿並沒有出聲。

她也不想打量溫郎中的臉色,因為在闌珊看來,自己這一病暈厥,又在趙世禛跟前兒不離左右的,溫益卿當然更加有想法了,指不定臉色是多難看呢,何必去瞧他自找不痛快呢。

“多謝殿下跟公公關懷,我沒什麽大礙。”

才說完,就聽溫益卿道:“不是要說正經事嗎,噓寒問暖的是在探病?”

瞧瞧!闌珊了然地笑了。

她稍微合上眼睛在心底組織了一下想說的話,才開口道:“昨日榮王殿下拿下了許多賊人,據說那些人人堅稱自己是跟海擎方家有勾連。但方家卻拒不承認。而讓海賊們傾巢而出的原因無非是兩個,第一,是因為張公公捉住了潛伏在造船局的宋文書,正是他殺害了小顧跟忠伯,差點嫁禍並滅口了江所正,賊人以為宋文書在嚴刑逼供下會招認,所以才不顧一切地沖擊翎海別邸,想要將人搶出,卻不料人其實早已經自盡身亡了,如此只不過是引他們出洞而已。第二,賊人如此有恃無恐的出擊,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以為王爺重傷不起。”

趙世禛慢慢地聽著,聽到第二個原因,便揚了揚眉。

的確,他的確是受了傷又染了風寒,但那種“臥床不起”的話,卻也是有意叫人散播出去的。比如闌珊接連兩天過來驛館伺候,底下也是眾說紛紜,更是坐實了這種說法,有力地誤導了海賊。

趙世禛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闌珊並沒有看任何人,只仍是很安靜地垂著眼皮。

張恒點點頭:“不錯,然後呢?”

闌珊繼續說道:“宋文書之所以要殺江所正,是因為他在海沿上發現了本不屬於大船的下等松木,我也曾跟他說過,這本來是一件很容易解釋的事情,可他卻心虛地動了手,正因為火燒文档庫要害江所正一事,才坐實了這件事上有貓膩,就是說,被賊人燒掉的海船,有蹊蹺。”

溫益卿道:“這些都是大家知道了的事情,你說這些做什麽。”

闌珊道:“我只是想讓大家理一遍這其中的事情,現在事情的症結就是被燒掉的海船。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出現了海擎方家,據說是用在造船上的木材,出現在方家,方家也給指控跟海賊勾結。因此重中之重,就是木料。”

溫益卿的唇角一動,是冷峭的神情。

闌珊又閉眼想了會兒:“然後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要提醒各位,江所正發現海船上的榫卯明顯的有些不適用,一些老船工跟工人也向他提出過這個問題,最近江大人正在緊鑼密鼓的試造新的榫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