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5頁)

西窗目送她人影消失街角,才撓撓頭道:“這來去匆匆的,唉,準備那許多菜怎麽辦,又要便宜那些小子了。”

他哀嘆著回到府內,先去暖閣,進門見趙世禛坐在太師椅上,居然脫了一件外裳,臉色卻有些微紅。

“主子,這屋內雖然暖,可外頭冷得很,小心別著涼。”西窗貼心的提醒,又說起飯菜的事:“午飯裏有一道燉鹿蹄筋是最好的,又黏又軟還大補,主子一定喜歡,可惜小舒那家夥沒有口福。”

西窗嘀咕說完,才發現趙世禛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西窗略覺不安:“主子,我、我說錯什麽了?”

趙世禛冷道:“什麽鹿蹄筋,什麽大補,以後不許弄那些!”

榮王殿下像是找到了發泄的由頭。

他面對舒闌珊時候總會有點情不自禁,今日更加變本加厲,如果不是聽說言哥兒有事,只怕不知會發生什麽。

這讓趙世禛有些心煩,他向來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

正好聽西窗說什麽大補,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就是西窗這狗奴才自作主張地弄些大補之物,讓他食補太甚的緣故。

西窗給不由分說罵了一頓,垂頭喪氣的出了院子:“主子的脾氣怎麽變得這樣火爆,先前雖也常罵我,可不曾像是今天這樣,簡直如同吞了火藥。”

他思來想去找不到原因,直到想到闌珊,腦中靈光閃爍。

西窗想:“啊!一定是那個家夥不知說什麽惹主子不快了,他跑了,所以主子把氣撒在我身上。”他越想越覺著自己找到了症結,便氣哼哼地發誓,“下次見了一定得好好罵他一頓,憑什麽是他惹禍,卻讓我背鍋呢。”

年三十貼了春聯,福字,窗花等,阿沅盡心做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王鵬又特意開了那一壇子黃酒,加了姜末跟紅糖,在爐子上燒的滾熱,除了言哥兒小不能喝外,連阿沅都喝了幾盅。

子時將至,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外頭也噼裏啪啦地響起爆竹的聲音。

王鵬跳起來,拉著言哥兒一起去外頭放買的煙花爆竹,阿沅不放心跟了出去,闌珊坐在堂下,手撐著腮看三個人在外頭忙碌。

王鵬先點了一個炮仗,只聽“啪”的一聲,院子裏炸出一團小小的花火。

言哥兒看著也躍躍欲試,王鵬把點燃的香遞給他,教導他如何去放。

在引信呲呲放出火花的時候,言哥兒尖叫著跑開!

屋檐下阿沅一把將他抱住,卻樂得哈哈大笑。

那炮仗“啪”地響了,一刹那的火光把每個人的笑臉都映照的如此燦爛。

闌珊突然有些眼中漲熱。

當初在太平鎮裏跟阿沅言哥兒三人一塊兒的時候,也沒覺著格外怎麽樣,後來追隨他們進京,見不到面,一直患得患失很不安……直到此刻,突然覺著這種安寧的生活真的是彌足珍貴。

好像每一刻都值得紀念,值得永懷不忘。

她只希望余生每一天都如今日般,安寧祥和,不生波瀾。

聽著外頭的炮竹聲,大家歡快的叫聲,闌珊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又倒了半盅,掐著一根筷子輕輕敲著酒盅邊沿,順著敲擊的韻律輕聲唱道:“小令尊前見玉簫。銀燈一曲太妖嬈。歌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雲天共楚宮遙。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

正月初四,江家請吃年酒。

今日王鵬也給大理寺的同僚請去了吃酒,闌珊便叫言哥兒在家裏陪著阿沅,獨自一人來到江家。

許是人在節下精神爽,江為功拄著一根拐杖,神采奕奕地出來招待賓客。

眼見人來的差不多了,突然門上報了一個不速之客的名字。

江為功聽見後,還以為是門上弄錯了,雞飛狗跳地出來迎接,門上遠遠地打了個照面——沒錯,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兼死對頭,溫益卿溫郎中。

江為功記得自己明明沒發帖子給溫益卿,溫郎中居然自己主動登門來吃年酒。

不過也不能把人拒之門外,畢竟上司親自大駕光臨,乃是求之不得蓬蓽生輝的好事。

可前一刻還陽光燦爛,這會兒心底卻是烏雲密布。

在內的闌珊見到溫益卿的那一刻也很覺意外,暗中拉住江為功:“你請了溫郎中?”

江為功趕緊訴苦並澄清:“天地良心,難道我是嫌自己大節下太過安逸,特找他來添堵的嗎?”

而且溫益卿身份特殊,江為功這種級別連遞帖子給人家的資格都沒有。

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卻聽那個給背後議論的人道:“江大人,舒丞,你們在說什麽?”

闌珊胡亂搪塞幾句,立刻撤退。

橫豎這是江家,來者是客,就交給做主人的江為功去招待便是。

出乎闌珊意料的是,溫益卿在酒桌上居然還很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