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鐘杳一共只打了兩個耳洞,一邊一個。

或許是她沒動到耳骨,或許是祁昱找的醫院不錯,又或是喜歡的人就坐在她身邊,除了耳釘槍落下那瞬間有點痛以外,鐘杳便沒多大感覺了。

突然有了耳洞,鐘杳一晚上都有種煥然一新的錯覺。

醫生叮囑她不要拿手去亂動,她便時不時地跑到梳妝鏡前,歪著腦袋去看自己的耳垂和耳釘。

分明只是最最普通的耳釘款式,可鐘杳就是覺得不一樣,有種濃烈的自己又比從前成熟些的中二少女心態。

Peach摘星系列的老套廣告大片,能俘獲萬千少女的心不是沒有原因的。

此時此刻,剛剛擁有耳洞的鐘杳,就活像個剛剛偷戴了媽媽耳環的幼稚小女孩。

甚至,就連第二天早餐時,少女都仍滿懷新鮮感。

靳川坐在她對面,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好心情,特別明顯,比她拿新人獎時還要高興。

他頗有些好奇地問:“昨天和朋友去哪玩了,這麽開心?”

“有這麽明顯嗎?”她反問。

靳川不禁被她的快樂感染,微笑頷首:“非常。”

鐘杳抿著唇笑,低頭不去看爸爸:“秘密,不告訴你。”

但說完,她又產生一種矛盾的,希望爸爸發現自己打了耳洞,主動詢問的心理。

就像是想炫耀,卻又不想直說欲蓋彌彰的掩藏,等著對方主動來誇那種奇奇怪怪的虛榮心。

事實上,靳川很快就發現了小姑娘的所謂秘密。

整個早餐階段,她都不知道偏了幾次頭,故意露出耳朵,他就是想不發現都難。

靳川猜到了女兒的幼稚心理,所以他也存心不說,想等等看她究竟能憋住多久。

結果,早餐還沒吃完,鐘杳便忍不住問:“爸爸,你沒發現我今天有什麽不同嗎?”

他們父女破冰後,小姑娘的情緒便都寫在臉上,從前最能藏事的小孩,現在好像一刻也不願意等了。

靳川微微一笑:“讓我看看,嗯,我家姑娘被小夥伴帶壞了,還在上學就學會打耳洞了。”

“啊?”鐘杳有些微緊張,“你會那麽保守麽?”

靳川從前都不怎麽管她,什麽都說尊重她的決定,她還以為他只會誇耳釘好看。

女兒稍一緊張,靳川便也立刻破功裝不下去了。

“逗你的,很好看。”他果真立刻誇了,但沉吟一瞬,誇完還是很認真嚴肅的問,“跟你的小夥伴一起去的嗎,有沒有去好一點的地方穿?”

原來他和佘芮擔心的是同一個問題。

鐘杳便立刻開心了,有一點點心虛地說:“是朋友帶我去的,很正規,開了噴的藥,半個月後回去檢查,一個月後換耳釘。”

女兒眼睛亮閃閃地跟他描繪穿耳的事,靳川的心裏突然就產生了種微妙的成就與感慨。

他們從前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時間其實更多,但小姑娘從沒有哪刻,這樣主動積極熱切地和他聊過生活中的一些小事。

剛才的一個瞬間,靳川有了一種切實的,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他感到,自己好像更能適應父親這個身份,也更像一個真正的父親。

“杳杳,”靳川忽然問她,“想不想和爸爸同台表演?”

鐘杳一頓:“同台表演?是像上次的綜藝,還是要一起拍戲?”

她忙完期末考試,寒假還真就空出來了,原本她是計劃今年不進組在家過年的,但如果能和爸爸在一個劇組,好像也並沒有關系。

靳川卻解釋:“不是,是春晚同台。就是除夕家家戶戶要看的春晚,現在開始報節目篩選了,今年想不想和爸爸去春晚現場過新年?”

“去!”鐘杳不假思索,“當然要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靳川還是問她:“不多考慮會兒?不怕以後都和爸爸‘捆綁’啊?”

鐘杳眨巴眼睛,說:“我頒獎典禮上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有影帝爸爸可以給我‘捆綁’,是我榮幸。”

父女倆相視一笑。

落地窗外的白雪被風吹得紛紛揚揚,屋內暖氣裊裊上升。

這個聖誕節似乎格外溫暖。

——

一月,鐘杳的生活加入了春晚排練,留給她沖刺期末的時間便又被壓縮許多。

這個學期,她九月忙時裝周,十月殺青,十一月金枝電影節,唯有十二月下旬學習的時間稍多點。

而高中的課程,越往後自然是越難的,鐘杳的成績不可避免地下滑了些。

當然,她下滑的弧度很小。

鐘杳到底是超前學習的尖子生,能與她競爭的自然也是同等水平的尖子生,此次期末,她不過是從年級第二下滑到了年級第六。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班主任約談了。

對於鐘杳這樣的特殊學生,潘高峰將那些苦口婆心的話偶讀省了,直白問:“鐘杳啊,你應該聽說過清北的冬令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