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

靳川不在家,學校也沒有了事情牽掛,才不過九點,鐘杳和十五打了會電話就開始犯困。

而賀伶俐恰是這時發來了消息:

【杳杳,我們班的黑板報被人嫉妒給毀掉了嗚嗚嗚qwq】

【雖然大家都說你肯定是最傷心的,不要告訴你,但我覺得你才是最應該知道的,不然你明天早上多懵逼啊……】

【而且我知道你為了這個付出了多少,嗚嗚嗚杳杳,我們該怎麽辦啊QAQ】

鐘杳登時清醒了一半,饒是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見圖片那刻,她的心還是狠狠一揪。

放學時還好端端的黑板報,此刻花得不成樣子,紅與黃混成一團。那人還朝黑板潑了水,水漬帶著粉筆灰往下流,整個版面像打翻了的染缸般狼藉。

弄成這個樣子,光是把黑板洗掉都不知得費多少力氣,更遑論是恢復作品了。

可鐘杳管不了那麽多,她幾乎是立刻蹦下床,隨便抓了件衣服就急急出了門。

她只知道,如果就這樣放棄,她不甘心。

為了這個黑板報究竟付出了多少心力,只有鐘杳自己知道。

本子上的設計草圖到定稿修了又修,不知道廢掉了多少版;一首《沁園春·雪》那也是放棄掉周末休息時間,從無數首詩中精心挑選而出的;甚至為了找手感,她在寫板書前還會先到教室前面的黑板練習,覺得手熱了再寫在黑板報上。

動工只要五天,可背後的努力卻遠不止。

鐘杳無法忍受苦心經營的成果被踐踏被浪費,憋著一股勁打車趕往了學校。

其實她都不知道,這麽晚了還能不能進入校園,到了教室又是否真的能來得及補救。

但她就是覺得,不能什麽都不做。

手機裏,潘達的消息也來了,告訴她真相,勸慰她不要太難過。

只剩一晚期限,大家都默認已無法補救。

鐘杳抿唇沉吟片刻,最終沒有告訴夥伴們自己傻乎乎的在往學校趕,她只回:

【謝謝你告訴我,我會再想想辦法!】

窗外夜色飛馳,她開始在腦內計算,如果一個人的話,清洗黑板要多久,重新繪制又要多久。

如果花一整夜的話,雖然難,但已經做過一遍,似乎也有機會創造奇跡。

一路上,鐘杳腦子都很亂。

在校門口下車那瞬,她看著緊鎖的大門和黑黢黢的保衛室,突然感到一絲迷茫。

原來連學校保衛處都已經下班了,她連請求保安叔叔放自己進去的機會都沒有,又該怎麽去創造奇跡呢?

束手無措的感覺裹挾少女,正將她心中最後的希望一點點的敲碎。

鐘杳絕望到鼻子都開始發酸,可是她強迫自己不要哭,因為人一旦哭泣來就會完全失去理智了。

她不想放棄啊,真的不想。

她重重的深呼吸,伸手拍拍自己的臉,眨眼憋回眼淚,然後繞著學校的圍墻轉起來。

桃李中學是北京排名前三的重點中學,學校各方面都名列前茅,因為學校有不少祁昱、沈青青他們這樣的出身名流的學生,所以就連安保也十分可靠。

圍墻之上紮滿碎玻璃片,花園點綴修建的鐵柵欄頂端也尖銳鋒利,在路燈的照耀之下泛著寒光。

鐘杳站在鐵柵欄前咽了口唾沫,心中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比起正門和圍墻,攀上這個柵欄似乎要容易很多,雖然有點高,頂端又非常尖利,但只要她像爬樹一樣小心點再小心點就應該可以吧?

念頭一起便再難收,想要保護作品的欲望太盛,鐘杳居然真的膽大到想翻進學校。

她緊緊抓住柵欄上方,腳踏在縫隙之中,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上攀,每高一些身體都更顫一些。

“喂,就算黑板報毀了,也不能血濺校園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冷不丁於身後響起,鐘杳本就緊張,被這麽一喊,霎時被心中的心虛所擊潰。

腳下踩空,她整個人往後仰倒。

少女驚呼,她身後的祁昱趕緊上前,將其穩穩扶住。

如觸電,鐘杳立時推開少年,負氣責怪:“你幹嘛突然嚇人?我本來都爬到一半了!”

祁昱搖搖頭,也不問她為什麽翻墻,只說:“你知道翻墻被逮的後果嗎?”

“你不說誰會知道?”鐘杳咬唇別開臉。

“拜托,”祁昱指向校內一棵樹,“大小姐,你以為學校的監控是擺設?”

鐘杳這才發現繁復的枝芽中,攝像頭隱隱亮著紅光,所以她剛才爬墻的事很可能已經被錄下來了。

但她還是倔強地說:“你根本不會明白,那對我有多重要。”

“很重要?”祁昱反問她,“重要到記過、寫檢討、星期一升旗儀式時當著全校師生公開檢討、請家長一條龍,讓靳川因為個黑板報就被請到學校來也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