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蘇言和項陽兩個人頗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誰也沒出聲催促,只是坐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

魏冉哭了一通之後,從桌子上放著的紙抽中抽了兩張紙,一邊抽泣著一邊擦著臉頰上的淚,表情帶著被人揭穿隱私的難堪:“我也不是沒想過離婚,當初他打我的時候,我也找過社區找過當地的婦聯,最後結果不還是這樣?”

“你可以報警啊!”項陽有些恨鐵不成鋼。

“報警又如何,我總不能真的讓他被關進去吧?他關進去那麽多天,身上又背了案底,那不是害了我的兩個娃娃。有一個有案底的爸爸,他們將來在考學和工作上豈不是要受到很多的歧視!”許是熊向明已經死了的原因,所以魏冉眼下說起種種並不抗拒,甚至隱約有些放松:“而且你們壓根不知道,他就是個瘋子!我當初要和他離婚,他竟然拿著菜刀去了我娘家,揚言要把我們家裏的人都給砍死。算了,我這輩子遇到這麽個人渣算是我倒黴,不知道哪輩子造的孽,我自己一個人扛著就是,何苦連累別人。”

“我只是……”她說道這裏神情又變得哀傷:“我只是對不起我的兩個娃娃,我可憐的兒子,嗚嗚……”

似乎是想到了剛剛蘇言說的話,她內疚不已,如果早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會因為這件事從而在心理上變得不太健康,或許她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當初我想著,只要我熬一熬,日子總會過去的。要是真的離開了他,我的兩個孩子怎麽辦?我沒有能力能夠讓他們活的很好,至少熊向明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能夠讓孩子們衣食無憂。”魏冉又喃喃道,似乎是在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以期減輕此時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和自我厭煩。

蘇言輕輕嘆了一口氣,手伸進褲兜裏摸出在進來之前,江離交給她的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遞了過去:“名片上這位是目前南城市還算有名氣的一位心理醫生,孫醫生平時十分的熱心公益,她曾經在網上發起過全國範圍的幫助弱勢群體進行心理咨詢的公益活動,並且如今還依舊在堅持著。您的兒子年紀尚小,帶他去看看吧,一定還有機會的。”

魏冉聞言,十分迅速的將那張名片捏在了手裏,連連道謝。之後寶貝的跟什麽似的,將名片小心翼翼的塞進包裏,這才頗為狼狽的抿了抿嘴:“我不太理解……熊向明如今已經死了,你們管他打我不打我做什麽?”說到這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變得十分緊張,雙手交握在一處:“你們……你們不會認為是我殺了他吧?不是我,我一天到晚都在看孩子,伺候老人,我連一只雞都不敢殺……”

“大姐!您稍安勿躁。”項陽急忙開口打斷了她:“我們不是懷疑你和熊向明的死有關,但接下來我們要問你的問題,還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好……”對方縮了縮脖子,然後怯怯的點了點頭。

接了項陽給過來的眼色,蘇言點了點頭便看向了魏冉:“你被熊向明家暴這件事,有沒有人和外人提起過?”

魏冉仔細的想了想:“社區的工作人員和街道婦聯的人知道,之前鬧成這個樣子,我娘家肯定也知道。左鄰右舍的……對了,之前我婆婆還沒殘疾的時候,說不準出去和別人吹牛來著。”總有那麽一些個缺德的老太太,不但不阻止自己的兒子對他人施暴,反而還會以此為榮,覺得多了不起似的。

“我們說的不是這方面。”蘇言挑眉,嫌疑人橫跨了這麽多個市進行作案,他不可能是每到一個城市才確定自己的作案目標,並且對其進行調查,得知對方有暴力傾向或者行為,才決定進行作案的。這一套程序下來十分的復雜,如果是這樣的,那嫌疑人的作案周期就不會如此之短。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對方通過不知是什麽手段,先確定了作案目標,然後才選擇來到相對應的城市。

“你有沒有和陌生人傾訴過,比如通過電話的方式,或者是互聯網。”

“電話……”魏冉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即眼睛突然瞪了老大,好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我……我……我在一年前無意當中加過一個WX群,裏面的群成員都是女人,和我一樣的女人。進群了才發現原來全國各地有這麽多的姐妹都和我的遭遇差不多,這讓我很有歸屬感,所以也偶爾會在裏面聊上兩句。”她有些澀然:“你們知道的,就是說一些家長裏短的事兒,有時候熊向明動手之後,我也會在裏面說。我也需要發泄啊!!!我自己實在是承受不住!!!”

看著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歇斯底裏的女人,蘇言對此表示理解,並對其施以眼神上的安撫。人的本質都是具有傾訴的欲望,傾訴本身並沒有錯,且能夠讓人成功的釋放一部分的心理壓力,從而繼續健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