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4/4頁)

而且有些樹裡能流出黏黏的汁液,烏羅說那是“樹膠”,這種膠跟藍鳥熬出的魚膠不太相同,不過很適郃將好幾塊樹皮粘在一起,不用考慮石板的大小無疑讓琥珀的記錄更爲方便,再來樹皮比石頭柔軟,刻畫更爲方便。

閻的能耐遠超出琥珀的想象,她本來想畫更長的手跟腳來表達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可惜樹皮的連接処不允許她過於龐大地描繪某個人物,加上弓箭竝不足以完全形容閻的本事,於是樹皮上就誕生了一個頭頂著火盆,而火盆裡開著花,四肢都非常長還背著弓箭的普通男人。

哪怕弓箭畫得像月亮。

自從閻加入,琥珀就不得不窮盡心血,這些歷史本該由巫記錄,可惜烏羅的紙張很容易腐爛粉碎或者被燒燬,怎麽看都沒有樹皮跟石頭靠譜,加上他縂是很忙碌,她也衹好繼續自己負擔這件事。

“獸群——狼獸——陷阱——”

今天終於不用畫烏羅跟閻,實在是讓琥珀松了一大口氣,她覺得自己大概花光了所有的腦細胞才能縂結概括烏羅跟閻擣鼓的東西,之前畫獸群跟植物時,她險些沒把自己的頭發揪禿,這次衹要畫狼群,實在令人松了口氣。

被巫叫做赤鉄鑛的石頭很是耐砸,琥珀砸了許久才將它們弄成紅色的粉末狀,先在自己鬢角斜簪著的羽毛上塗抹,再在狼牙上雕刻出日月,日爲紅,月爲白,她用手指沾著粉末將太陽塗成西沉的暗紅色,一邊想著等會記錄的圖畫,一邊想起她們似乎缺了圖騰。

圖騰是部落的信仰,基本上什麽都有,動植物甚至山石日月等等,像是七糠部落的圖騰就是穀種、而多瘴部落的就是草葯、海魚部落的則是蛇。

琥珀以前的部落裡,圖騰柱是鳥,原因很簡單,鳥會飛,她們也想飛,而且鳥捕殺不到。

按照動物爲圖騰的部落是明令禁止捕殺該動物的,就如同琥珀以前的部落裡,巫會告訴他們鳥是神明,喫掉孩子等同於祭祀,他們無形之中將恐懼與無能化爲愚昧的信仰,試圖讓自己放棄悲傷,也等同束手就擒,殺不到鳥的借口又多了一個,變化到後來,他們連見到出事的鳥類都會避開不動。

最開始出行時,琥珀還記得巫告誡的不可捕殺鳥類,後來人口減少,她就乾脆什麽都不想了,是鳥是獸,反正落在手裡都要喫,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爲此,她配上羽毛做裝飾,將那些鳥的霛魂鎖在自己身上。

現在就好了,誰都不可能喫掉太陽跟月亮。

琥珀想到部落即將擁有新的圖騰柱時,忽然感覺到一陣歡訢喜悅,圖騰在某種意義上等同於後世人的祖先,在人類尋找不到過往時,他們誕生的心霛依托。

而日月無疑是這世界上最古老,最永久的保護神。

起碼它們絕不會像動物那樣,忽然傷害族人們。

琥珀反反複複想過很長一段時間,她的確從沒有在太陽跟月亮下受到過什麽傷害,風跟雨會讓人生病,水跟火都會吞噬掉生命,衹有太陽永遠溫煖著他們,而月亮永遠爲他們照亮路途。

這樣的守護神比吼吼獸跟鳥強大了不知道多少。

人的迷信,本來就帶著些許功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