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配嗎?(第3/4頁)

長姐就在面前,他不能,更不敢。

他甚至不敢貿然上前,近鄉情怯,他一連幾天都沒有休息,現在確實有些精神恍惚,他生怕面前這是夢。

銀霜月聽到有人進屋,卻沒聽見人說話,隸術今晚進來了好幾回,每次都是絮絮叨叨的,怎麽這次不說話了,難道是醉得厲害?

銀霜月仔聞嗅,屋中確實有酒氣……那更好下手,她不由得伸手扶了下被子,那下面,是她找工匠修復好的簪子。

銀霜月等了片刻,“隸術”竟然還沒說話,也沒到她的跟前來,像每一次一樣,總是試圖親近她。

她心中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想,事到如今,趕緊將人解決了,趁夜逃出才是正事,於是她主動出聲道,“夫君,可是喝了太多的酒,醉了?”

銀霜月想要引誘殺人,聲音必然是和平日裏完全不同,甜膩了不止一個調子,縱使她的嗓子不好,聽著有些奇怪,卻也能夠聽到其中的曲意討好。

銀冬本來在隔著桌子望著銀霜月出神,驟然間聽到她叫夫君,還用這種他從來未曾聽過的溫軟語調,他整個人劇烈地一顫,腿都跟著軟了片刻,扶住了眼前的桌子。

但是隨即他就意識到,這聲音不是對他,這稱呼更加不是對他,自從他徹底暴露了心思之後,長姐對他不是長籲短嘆,就是咬牙切齒,何時有過這樣的語調。

夫君……

銀冬繃緊了整張臉,繃得近乎扭曲,這兩個字,他都未曾期待過從長姐的口中說出,更沒敢想過長姐有一天會對著他說出,這是多麽深重的奢望,卻沒想到,不過換一個人,無論是誰,長姐也能這般的溫柔小意這般的似水柔情!

為什麽?!憑什麽?!

妒火焚身,銀冬越過桌子,快步走到銀霜月的身邊,擡手便要掀開她的蓋頭,卻在掀到一半的時候,驟然間停住了動作。

他想到什麽似的,那一身熊熊燃燒到近乎將他吞沒的妒火,竟然瞬息間便壓了下去,他又放下了蓋頭,側頭朝著桌邊走了兩步,擡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在精美的酒杯斟滿,接著輕輕閉了閉眼,緩緩籲出一口氣,拿起了酒杯,半蹲在銀霜月的身邊,將酒杯塞在了她的手中。

銀霜月蓋著蓋頭,雖然看不到屋中大部分的東西,卻能夠下視,看到低一些腳邊的東西,她順著蓋頭垂頭,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看到“隸術”半跪在她的面前,大紅色的喜服不知道用了什麽絲線繡的什麽圖樣,竟然在這不甚明亮的燭光之下,晃了下她的眼睛。

銀霜月眯了眯眼,突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只是瞬間,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手肘被人托了起來,身著紅色喜服的手肘繞過她的手,推了推她。

這是要喝合巹酒,銀霜月了然,心中怪異感更多了一些,隸術向來特別能絮絮叨叨,這會兒喝合巹酒的時候,應該要絮叨個一堆的,卻竟然一聲未吭,只是催促她。

“夫君,你為何不說話”銀霜月端著酒杯,出聲問道。

每一聲夫君,都像是插在銀冬心頭的一把刀,他想發火,想要質問銀霜月,但他知道,只要他敢吭出一身,必然會被長姐聽出來,他竭力忍耐,咬得自己嘴唇通紅,也沒吭一聲。

他想同長姐喝下這杯合巹酒,想要接著這不屬於的婚禮,和他心愛的女人偷偷許下個恩愛永不離。

於是他又推了下銀霜月的手,示意她趕快喝。

銀霜月在蓋頭之下抿了抿唇,眉頭也微微皺起,這確實有些奇怪,平時磨磨唧唧比容娘還能說的人,這新婚關頭上卻不說話了,開始裝啞巴,說喝多了也不太對,銀霜月故意將他灌多過,真的喝多了更能絮叨。

但是她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釋然了,不能用尋常人的思維去衡量隸術,畢竟他是個變態,誰能拿捏變態的心思呢……所以她挽著身著紅色喜服的手臂,將酒杯送到了自己的唇邊,卻沒有喝下去,而是盡數倒進了早早就藏在了衣襟處的手帕上。”

誰知道變態害人之前是不是要先下藥,銀霜月警惕著他,今晚上屋子裏的食物,酒水,她都沒有碰過,還一直注意著氣味變化,甚至提前幾天就已經托人尋來了解百毒的藥,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但備著總是好的。

她不光在脖頸處備了錦帕,袖口還有呢,無論這蓋頭是否掀開,她都能將酒倒掉。

喝完之後,銀霜月裝作抹了抹嘴,輕咳了一聲,將空杯子遞出來,銀冬喝了杯中酒,再看銀霜月的酒杯空了,臉上漫上了狂喜。

長姐同他喝了合巹酒!

生生世世共白頭……銀冬抓著銀霜月的手,無聲地嘴唇開合,鄭重其事地說下了這句話。

他身為萬民之王,卻卑微跪在地上,不敢出聲,不敢讓長姐看到他,卑微至極,卻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