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05

故事發生在1995年,做為90後的第六批,樓盛出生時便有一位青梅,青梅住在隔壁,性格聒噪,他小時候常常嫌棄她,可事實無法改變,與這毛毛躁躁的丫頭一起成長於是成了樓盛最痛苦的事。

她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剪運動頭短發,蹬讓腳丫子瘋漲的大球鞋,將防磨牛仔褲穿破破爛爛,上房揭瓦下河摸魚,在他整潔如新的書本上印上黑漆漆的手掌印,闖入他房間大肆搜刮他的小零食……

直到豆蔻年華,他忽然發現青梅臉龐變地圓圓,失了幼時的尖銳,大眼睛變地更大,鼻尖小巧又挺立,唇如櫻色,講話依舊大聲笑起時卻宛如窗口的風鈴被輕撞,悅耳動聽,繞他心尖三日才可消去。

那時他慶幸自己與她青梅竹馬,光明正大保護她,堂而皇之驅逐靠近她的男孩,他遊刃有余像光明磊落的戰士,實則感情澎湃,常常壓制而至酸澀,可這酸澀因為加了青春的糖衣,回憶中只留下甜蜜的香氣。

後來分開,她毫無留戀嫁了人,樓盛歸國,站在老家被拆地七零八落的筒子樓前,耳畔仿佛還回蕩她笑聲,喊他快回家吃魚,她上過他家餐桌,也睡過他床,最後成了被別人娶走的女孩子,所以樓盛應該是憂郁的。

……

“醒一醒。”此刻,帶著得逞笑意的男聲卻喚她。

“幹什麽……”榮嫣被打擾十分不愉快地側轉身,她有在半夢半醒中構思情節的習慣,此時,情節正發展到男二踏過碎磚走進了筒子樓中,那長長的走廊裏,從前是所有人家做飯的地方,因而煙火氣滿布,此刻墻壁上有某人留下的塗鴉,是一個頭上只有三根發的男孩子,旁邊歪歪扭扭寫著——這是樓盛,而作畫者留下的名字卻因為一大塊油漬而失去辨認痕跡,男二用指甲摳著那塊油跡,想把女孩的名字摳出來……

然而於事無補,即使指甲連根斷,血肉掛著紅。

男二的命運,天注定,向來只被編劇和觀眾用來把玩,而非真正珍惜。

“對不起。”榮嫣抱歉地驚醒,映入眼簾的是和夢中如出一轍的臉,只不過夢中的人憂郁,眼前的人卻豁達開朗,一雙帶笑的鳳眸如發現新大陸,幾乎快鼻尖對鼻尖地頂在她面前。

“你一直在叫我名字,叫地我怪不好意思。”他曖昧地壓低嗓子勾引她。

榮嫣瞪他:“別得意,恰好你名字是我劇本裏的男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巧,你能告訴我嗎?”

“聽起來是你撒謊。”樓盛頓了頓,“或者讓我看看你的劇本?”

“除了我先生外,一律不對外透露。”

“那就是緣分。”樓盛想搞她,於是嗓音啞著火說:“外邊天黑了,車子剛好熄火,我們開間房?”

“哪間?”她毫無懼意,直白地盯著他。

這倒換樓盛猶豫了,他上下掃她一眼,眼神分明在說難道你換芯了?

上車時大義凜然聲稱她是有夫之婦,半覺醒來卻跟他開房,變化突兀,榮嫣自我放松地清咳一聲,“開不開?”

“開。”怕她變卦,樓盛立馬答應。

兩人下了車。

這是一座位於郊區的大學城,正值寒假,放眼望去皆是黑乎乎的教學樓,車子停在一條街道上,一邊是黑漆漆的校園,一邊是關了不少只剩幾間供附近居民使用的小超市,和一家網吧和網吧旁邊的燒烤攤。

而臨街的做商業用途,後面則是小區樓,裏面許多家庭旅館,大過年正門庭冷落,忽地剩他們這一對在門前徘徊,樓上坐著打瞌睡的老板娘一眼望見,猛地狂醒,抓了一把瓜子站在門前,盯著他們瞧。

似乎司空見慣,猶豫著的青年男女,在旅館前。但最終他們會走進來,然後一網打盡。

老板娘果然等了一會兒,穿鵝黃色長羽絨服的女孩便被小雪中久站不耐的男人拉住,幾乎軟地,不見任何掙紮就被男人拉上旅館台階。

“開房?帶身份證了嗎?”老板娘喜不自禁,立即丟下瓜子,在台前拿出本子記錄。

“不用電腦?”那姑娘觀察點清奇,竟然對登記方式極為感興趣。

老板娘一直低著頭,此時聽她聲音不是尋常女大學生羞澀的模樣,反而柔和中透著些許的幹練,明顯人生觀成熟的成年人,於是,驚奇一擡眸,只見櫃台前站著的女人摘下羽絨服帽,一張白皙如雪,眉目清純的臉龐露出,目光地地道道的厲害著。

“……你,”老板娘驚訝,“開房?”

“是。一間。”回答的是她旁邊的男人,目光蕩漾著笑意,柔和寬厚。

不可否認,這一對男女簡直高档,無論是氣質還是高不可攀的長相。

“這大過年的,你們確定要住這兒?”老板娘驚奇地不知所措。

“怎麽了?”男人轉回目光,開始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