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懷疑

這氣味太過相識,淡淡地充盈她全部嗅覺。

榮嫣突然哭了,趴在那人身上不肯起來,“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你多溫柔。”

其實一點不溫柔,她事後流三天血就是證明。

可在榮嫣模糊的印象中,她對那人磁性的嗓音仿佛加了濾鏡,還有他溫柔的唇瓣親吻她時的小心翼翼,她從小就是個缺愛的人,身世沒爆發前,總可憐縮在父親的厭惡和對姐姐無限的羨慕中,唯一愛她的母親對她嚴厲無比,而且母親也不快樂。

榮嫣小時候很自卑,她覺得自己毀了母親的人生。

所以當她做媽媽後,不管多苦多累,她從來不對兩個孩子展露疲憊,時時刻刻地開心對他們笑,天塌下來媽媽頂著,一切都不用擔心。

“可我有時候好累啊……”聞著久違地熟悉氣息,她抽噎著對對方說,“你幹什麽去了,你是渣男嗎?你就是渣男!”

女伴一個接一個換,連個正經女朋友都不願承認的男人。

“所以我才跑掉啊——你想動我的寶寶也不可以知道嗎!”

“你很偉大。”和一個醉鬼當然不可以講道理,季宴洲想起前段時間和好友對話時,他擲地有聲回復對方,我是招秘書不是招太太,那此刻你又在做什麽?

你的大腿成了人家的席夢思,你的手腕成了人家抓撓泄憤的對象,你的嘴巴還給予對方安慰。

“不善酒力的人喝醉是這樣的。”坐在副駕的陳年緩解尷尬地說道。

季宴洲眉頭深擰,“剛才不如不停車。”

“可您還是停了呀,作為男人作為上司您都無可挑剔。”

“我還不是她上司。且正在考慮要不要做她上司。”

“那……我來換您一會兒?”見季宴洲真惱了,陳年不敢耽誤忙喚司機停車,然後迅速下車溜到後面來。

此時,大雪紛紛揚揚。

季宴洲面色如雪花冰冷,車門一打開,冷風一陣鉆入。

躺在他腿上的女人歷時打了大噴嚏,“凍死媽媽了!”她嚷著,“榮舟——”

“榮洲?”季宴洲驚訝。

“可能是她兒子名字。”陳年說。

“我當然知道是她兒子名字。”季宴洲不悅。

“所以你們真的很有緣,血型一樣,她小孩名字都和您同音。”陳年突然想到一個事情,“上次應聘榮小姐問過我一個問題,說五年前在A市見過您,還見到了您的遊艇。”

“哪艘?”

“存放在季三少俱樂部的那艘。”

季宴洲名下有兩艘遊艇,一艘是十歲生日時祖父所贈;另一艘也就是榮嫣見到的那艘“洲”是他年少時心血來潮所買,停在A市快六年,他上過得次數屈指可數,為了養護方便,他已經多年不問,全權交給季三打理。

“榮洲?”若有所思念了遍這名字,季宴洲眉頭忽地一擰,眸光幽遠。

“怎麽了,總裁?”

“你去查查五年前,榮嫣在哪裏見過我。”季宴洲覺得有些奇怪,這女人在第一次見面時反復過問他們是否見過。

在季宴洲印象中,他絕無見過她的可能。

他現在懷疑,她那對龍鳳胎可能是在他那艘“洲”上所懷,想到這種可能,他後脊就有生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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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全城銀裝素裹。

太陽高照下,冰天雪地裏白地刺目。

一輛外形囂張的布加迪在酒店門前停下,季維林從車上下來頭重腳輕,門童見狀過來扶他,被他強撐著給擋去。

他昨夜徹夜狂歡,這會兒要睡下了竟然被大人物突然召喚。他便知自己完了,先絕對洗漱幹凈了,換了亮堂的衣服,稍微顯得人精神點,視死如歸地踏上酒店的總統套房。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陳年。

“陳總早上好。”季維林嘴巴討巧地喊了聲。

陳年笑笑,“季三少早上好。季總在等你。”

“怎麽了?”季維林疑惑不已,“我最近沒招他啊,還是我媽又遙控指揮?”

“不是,季總有些問題要問你,沒大事。”陳年寬慰他。

隨即把人領進來。

這個季維林是季宴洲堂姐的孩子,比季宴洲小七歲,規規矩矩在辦公桌前朝後面坐著的男人叫了聲:“舅舅。”

季宴洲眼皮未掀,聲音輕淡,“帶來了?”

“帶來了。”季維林迅速上前遞了份文件。

季宴洲打開文件夾,認真翻了翻,沒找到五年前榮嫣上船的記錄,“確定沒遺漏?”

“當然沒有。我俱樂部好些艘遊艇,您這艘都是我自己用時才開放,平時放在碼頭給您養著。”

“你帶女人上去過嗎?”季宴洲擡眸,眯眼看著他。

這目光可以說是生死凝視,季維林一張缺覺的白臉嚇地更白,小聲嘟囔囔說,“也安排過其他人使用。但都是特別正經的商務使用。我沒事帶女人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