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第2/3頁)

他咬牙:“你幹什麽呢!”

公子轉頭看他,眼睛亮亮,指著裏面:“二狗,裏面說有紅色的大雁呢。”

陳二翻個白眼:“那是染色的!項南,你只是坐了三年牢,不至於變成傻子吧?”

項南一笑,向前走:“你也知道我坐了三年牢,很久沒見過熱鬧了嘛。”

陳二拉著臉跟上他,二人再次穿過人群。

“接你出獄,真是累死我了。”他也再次抱怨。

項南語重心長道:“那是你混的不行,這三年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你卻還是個校尉,還是個什麽軍?管夥食的軍裏的校尉,你要是當個大將軍,還用自己來接我啊,一聲令下,讓牢頭把我用轎子擡去你家就行了。”

陳二冷笑:“再找人敲鑼打鼓開路嗎?你以為你是進士跨馬遊街呢?你原本是要砍頭的,好運氣趕上大赦天下才放出來,清醒一點吧。”

項南神情瞬時黯然。

陳二有些不安,話說的是不是太重了……項南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你說。”項南悵然道,“她是不是特意為我大赦天下,到底顧念舊情……”

陳二沖他呸一聲,項南已經機敏的跳開,哈哈大笑向前而去。

這個無賴啊,陳二氣呼呼的跟上。

“跨馬遊街。”項南衣袖輕甩,看著兩邊熱鬧繁華的街道人群,“我也不是做不到啊。”

想當年的白袍小將是多麽的風光,那可是他一個人整起的白袍軍。

陳二默然一刻,道:“白袍軍被分散到各軍中,有鎮守各地,有剿匪清叛,大家都散了。”

三年過去了,世間已無白袍軍。

“不過,你還可以當兵。”陳二道,為他打氣,“你可以來我軍中。”

他所在的是不可缺少但也不會揚名建功立業的輜重軍,這樣女侯也會放心。

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麽不去其他兵馬,而是要做輜重軍的緣故。

就為了可以給項南留一個謀生之地。

項南撇嘴:“我才不要當夥夫軍!”

陳二惱怒:“你還挑三揀四,你還想怎樣?”

項南展袖傲然:“我當然要名揚四海,嗯,我先考個進士吧。”

陳二愕然:“考進士?”

“其實我是讀書人,我讀過很多很多書。”項南看前方碧藍的天空,嘴角彎彎勾起笑意,“小時候我跟哥哥都說好了,他練武從軍,我讀書入仕,他練武勤奮,我讀書也很認真。”

只不過後來哥哥不在了,他替哥哥完成心願來當兵從軍。

陳二哦了聲,猶豫一下:“項雲死後,你家人都被判了刑流放,我托人打聽了,項老太爺已經過世了,你父親還好,你要不要去西疆那邊……”

項南搖頭:“其實有沒有我,我家人的日子過的都一樣,我還是自己一人專心讀書吧。”

陳二再次猶豫:“不過,你猜得出來吧,那個,她,要從代政變成當政了。”

這以後就真的是她的天下了,她能允許仇人的子弟科舉當官?

“陳二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項南嘖嘖兩聲,一笑,“如果她還是女侯,她與我就是私仇,不共戴天,但如果這是她的天下,那我就是她的子民,天和它的子民,怎麽會有私仇呢?”

陳二哼了聲:“你懂的多,你厲害,那我就等著看你跨馬遊街名揚天下。”

此時他們走過一座跨街石橋,橋下有船滑過,船上有人灑下琴聲錚錚。

項南站住腳傾聽,轉頭看陳二:“其實我除了讀書,還喜歡樂器,我曾經還立誓要當一個古琴大家,要不,我先學琴吧……”

陳二神情漠然:“我算是明白你了。”他伸出手,“你先把住我家吃我的錢付了,否則你就先去做乞丐吧。”

項南扶橋悲憤“世道無常,人心不古”“如沒有我,今日哪有你。”

這邊橋上吵鬧,那邊街上有幾匹馬疾馳過市,馬上的信兵背著州府的旗號,引得民眾張望猜測,很快有消息便散開,原來是某地某位官員向朝廷進言“請天子順應天兆,禪位女侯”

這個消息瞬時傳遍了京城,說是第一次聽到,但也沒有多麽令人嘩然,或許說終於有官員說出這個話了。

對於女侯接帝位的事,三年多了,世人的心裏早已經有這個準備。

成元十三年秋,多地獻祥瑞,多地官員進言當順應民意。

成元十三年冬,養病多年的幼帝臨朝,召宰相等數十位重臣入殿,商議禪位。

冬日的劍南道多了幾分陰寒,日光也極少能見,道府後的一間宅院裏,李奉景搭著手望天,在他身後的廊下李奉常守著火盆,眯著眼翻看幾封文書。

“老四啊你讀書多,你說說他們寫的這是什麽。”他說道,“我怎麽看不懂?”

李奉景沒有回頭:“不就是說讓明樓登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