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將各有主意

號角一聲聲在寒風中呼嘯,恍若鬼哭狼嚎。

大地上騎兵奔馳煙塵滾滾如洪水決堤,而迎著洪水的騎兵則像一塊塊巨石,雙方相撞,發出震天的聲響。

這片陣地的遠處,有一個小小的野營,營中架望杆車,有信兵在上凝望,可以看到漫天遍野都是兵馬在廝殺,似乎能分清陣型,似乎又混為一體分不出敵我。

“武鴉兒將史將軍的兵馬絞在一起了。”信兵匯報,“圍困三天了,雖然武鴉兒的方陣縮小了一半,但史將軍還是沒有攻破。”

野營地的將官們對視一眼。

“武鴉兒盤踞相州倒是養了不少兵馬。”一人又嫉又恨道,“越來越能打了。”

另一人皺眉凝望,道:“不能再拖了,梁振那邊咬著史將軍不放,咬破口子讓他們匯合在一起,陛下打起來就麻煩了。”

先前一人點點頭,喚過斥候:“速去稟告陛下,可以準備動手了。”

一群斥候翻身上馬,向南疾馳而去。

二月初的河北道的大地上冰凍一片,狂奔越過無數個荒蕪破敗的村鎮,或者緊閉或者敞開燃燒的城池,好一大片軍營出現在眼前。

密密麻麻的旗幟正中,樹立一杆明黃大旗,在北風中飛舞如龍盤旋。

主營裏一旁坐將官,一旁有文臣,如同京城朝堂,上首的安康山此時不穿龍袍,穿著金光閃閃的鎧甲坐在金光閃閃的龍椅上,恍若一座金山。

聽完斥候的匯報,安康山就下令:“讓史朝松開一道口子,把武鴉兒趕到朕這邊來,待朕去斬下他的頭顱。”

斥候應聲要走。

有個滿臉橫肉的武將遲疑一下道:“陛下,還是等史將軍與武鴉兒再纏鬥幾日才前去吧。”

安康山看他一眼,笑問:“怎麽?怕朕打不過武鴉兒?朕領八萬兵馬,史朝一人只有四萬兵馬都能跟武鴉兒梁振雙方纏鬥,朕在坐在京城太久了,是不是不如史朝了?”

他笑的爽朗,大將卻有些畏懼,忙道:“陛下,臣不是那個意思……”

一個文臣出面解圍道:“不是怕陛下打不過武鴉兒,陛下現在是天子龍身,容不得半點閃失。”

安康山瞪眼有些生氣:“朕是替先帝做這個龍身的,才沒那麽嬌貴,朕穿著龍袍,也依舊能征戰無敵。”

安康山生氣了,先前說話的大將松口氣,俯身大喊:“陛下無敵。”

營帳裏滿座皆拜,威聲震天。

“陛下,臣不擔心陛下與武鴉兒的對戰,但離開京城太遠,臣擔心後防偷襲。”一個武將出列凝重道。

沒有了城池的掩護,再被前後夾擊,對於武鴉兒來說是險境,對安康山來說何嘗不是?

安康山笑了:“後防有誰敢來與朕一戰?”

放眼大夏,他起兵的時候,所過之處兵馬退避,到現在身穿龍袍坐穩京城,四周衛軍環繞,但別說來攻打他了,他多看他們一眼,那些衛軍都要嚇的跳三跳……

大夏可與他一戰的只有武鴉兒,所以武鴉兒才是心腹大患。

想到這裏,安康山又哦了聲。

“那個楚國夫人。”

論起來楚國夫人,夫妻同心,也是武鴉兒一脈。

武將應聲是:“淮南道線報,楚國夫人兵馬已經大動,說是向麟州去,但陛下與武鴉兒大戰,她必然救夫心切前來助戰。”

安康山更是大笑:“來的好啊,她來了,正好一起解決,讓他們黃泉路上夫妻相伴。”

另一個大將站起來道:“楚國夫人自己也四面樹敵,獨木不成林,她來助戰武鴉兒,一來沒有助力,二來淮南道門戶大開,這一點陛下早有安排,大公子和鄭王都盯著楚國夫人呢。”

原來如此,先前的武將釋然,贊道:“陛下聖明。”

前後無憂,文臣們齊聲道:“恭祝陛下旗開得勝。”

武將們則強悍粗俗一些,將腰裏的配刀舉起:“恭祝陛下斬下武鴉兒的頭!”

安康山哈哈大笑,金山亂顫。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伴著龍旗在營地裏緩緩移動,兵將們發出巨大的呼嘯,排山倒海地動山搖。

……

……

盾甲長槍兵生硬的一遍一遍撞上去,伴著號角聲,叛軍終於潰散,振武軍這邊的方陣發出一陣歡呼。

站在主營中的將官們並沒有絲毫的喜色,他們的視線越過層層兵馬,看向遠處看不清的地方。

跟即將到來對戰相比,先前這幾日幾夜像是遊戲。

“烏鴉。”王力握緊韁繩,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問打還是不打了,想了又想只問,“楚國夫人會援助我們吧。”

武鴉兒道:“確切的說,應該是我們在援助楚國夫人。”

王力臉色頓時更加沉如鍋底,大喊:“她要幹什麽?”

武鴉兒道:“她要打京城啊。”

王力大叫:“那我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