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能饒(第2/4頁)

“只求放過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不知情的。”

耄耋老人頭撞在地上,這場面讓民眾們再次屏住呼吸雅雀無聲,腳下似乎都感受到震動。

老人小孩弱小無助,總是讓人不忍睹目。

黃阿宵喊聲祖父放聲大哭:“罰我,罰我,我願認罪受罰,放過我祖父啊。”

他也以頭撞地,翩翩公子跌落泥水中,沒有半點往日的風流倜儻。

更多人撲過來,黃家大門中也湧出老弱婦幼,他們都在黃老太爺身後跪下叩頭。

老弱婦幼哭聲喊聲震天。

適才官兵齊吼喝令不得亂動,知府等官員也站在了原地,此時終於回過神,看著這場面他們神情復雜,有歡喜有悲涼,當然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知府深吸一口氣走到武少夫人身邊,看著恍若坐在雲端的女子。

“少夫人,黃家敗了。”他低聲道,“就到這裏吧。”

武少夫人看他一眼,道:“不行。”

知府不可置信,怎麽?還不行?家產奉出,黃老太爺入罪,黃家已經算是完了,在光州府翻不了風浪了。

這還要怎麽樣?

耳邊有仙音跌落。

“謀逆之罪,當然九族株連,問罪當殺。”

一聲當殺,穿透了哭喊。

黃家的哭喊聲瞬時一停,但下一刻再次震天。

她,要,斬草除根,殺光黃家!

黃阿宵跳起來,如果退一步能太平就退一步,但退一步對手卻咄咄逼人,何必再忍!

他喊道:“血口噴人!我們沒有謀逆!”

黃老太爺也不再叩頭了:“武少夫人,謀逆可不是只說說就是啊。”

……

……

那些護衛行徑雖然罪大惡極,但並不是謀逆。

要想以這個定罪謀逆,不合情理,不能服眾啊。

武少夫人沒有說話,解釋論證不需要她來做,她只需要下命令。

元吉抖開兩張紙:“這是查繳的賊首馬江與黃家公子阿宵的書信來往。”

馬江這個名字,民眾們陡然聽到有些陌生,但很快便想起來。

淮南道原觀察使,在叛亂剛起時就投了叛軍,成了安德忠的座下,帶著兵馬占據了半個淮南道,也是與光州府多次對戰的主力。

“這一封是馬江叛亂後與你家寫信,勸黃氏一起投叛軍。”

“這一封則是馬江給黃家的回信,表示很高興黃家願意相助他,將會派兵馬來協助,期待共創大功。”

“煽動搬家,下令護衛劫殺良村,散播各種謠言,讓光州府陷入混亂,一切都是為叛亂做準備。”

元吉的聲音響徹四周,沖擊著眾人的耳膜,如晴天霹靂,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胡說八道!”黃阿宵紅了眼,憤怒的喊道。

元吉將信向前一遞,在寒風中呼啦啦飄動:“馬江原為淮南道觀察使,他的筆跡,應該很多人都認得。”

信紙飄在知府的眼前,他一咬牙接過只看了一眼就閉上眼,面色鐵青。

其他的官員們都圍過來看一眼,瞬時也都變了臉色。

“你們,你們!”更有官員怒不能言指著黃家諸人。

“馬江的確給我寫過信,勸我投降,但我黃氏豈是不忠不義無君無父之徒?我寫信叱罵了馬江,這件事我沒有瞞著人,親朋好友是知道的。”黃老太爺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佝僂身形站直,“我黃氏要是想反叛,難道會等到今日?我黃氏如果要反叛……”

他看向武少夫人。

“你們振武軍現在不會在光州府。”

“如果說我是因為你們苛刻相待為了保住家財,為了保住地位,現在勾結了叛軍。”

黃老太爺哈哈一笑,笑聲滄桑苦澀。

“我在叛軍打來之前就應和馬江奪下光州府,保住的家財和得到的地位,難道會不如現在?”

視線再落在知府手裏拿的信,不屑又輕蔑。

“馬江的字跡知道的人很多,假造一封信不算什麽難事。”

“只憑一封信就定我黃氏謀叛,我不服,我黃氏不服。”

這倒也是,別的不說,他們多練習一些,大概也能模仿馬江的字跡,官員們神情又變的猶豫。

在民眾眼裏這個耄耋老人形容狼狽又有別樣的淩然,不像真的壞人啊,是有什麽誤會吧,四周響起了低低的議論。

黃老太爺上前一步。

“我願意認罪下牢,問罪當斬也沒有絲毫的怨憤,以我的性命以我黃氏的家產來償還遇難百姓的冤屈。”

花白頭發隨著老人蹣跚飛舞,枯皺的臉上有哀求又有剛烈,凹陷的雙眼看著武少夫人,向她伸出雙手,發出悲戚一問。

“這樣武少夫人,都不肯放過我黃氏一族嗎?”

黃氏在光州府為世族之首,積攢的威信根深蒂固,黃老太爺先跪求認罪自辱,不吵不鬧坦然沉穩反駁,轉瞬就扭轉了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