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溫樹臣眼中的笑意很淡,見她對斐楹的事情有了一兩分的感興趣,哪怕只是想找個話題,也願意將早上的時間都花在跟她相處上:“她還住在溫越隔壁,身體很健康,應該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賀青池喝牛奶的動作微頓,有些意外。

倘若溫家的男人會負責還好,但是溫越這個態度,斐楹還要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嗎?

溫樹臣看出了她困惑,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輕輕碰了碰她臉蛋:“我把這事告訴了堂嬸。”

賀青池還對半個月前突然來訪的堂嬸印象深刻,蹙著眉,將他手指握住,無聲中平添了對他的親近感,悄聲說:“你溫家人都是偏心的,都是對會哭會鬧的那個好。”

溫樹臣反而眼底笑的更深,每個字都說到了他心坎上,因為賀青池在心疼他。

賀青池看到他的笑,原本想轉移話題聊別的,轉念又安靜下來,纖長的眼睫輕眨,與他對視著,過了半響,地上的影子看起來似乎拉近不少,就在兩人鼻尖快要觸碰到的時候。

樓梯處,小家夥穿著恐龍的綠色連睡衣,正慢慢吞吞地從上爬下來,還奶聲奶氣地唱著歌謠:“一只大恐龍……嗷嗚嗷嗚嗷嗚就出現啦,然後把你吧唧吧唧吧唧,一口一口吃掉啦,大恐龍就嗷嗚嗷嗚嗷嗚飛走,飛走……”

賀青池主動靠近他一頓,鼻尖清晰傳來他肌膚的溫度,緊接著,驀地的淺淺咳嗽了幾聲,先移開了,又端起了那杯牛奶,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有孩子在場,兩人都收斂起對彼此的情感。

溫樹臣看她低頭喝,實際上是掩飾那一絲羞澀和不自在,薄唇重新勾起了笑意。

他太了解也能不動聲色的掌控著賀青池的情緒,知道她是那種表面冷清,實際上很容易心軟善良的姑娘。與其跟她爭辯個輸贏對錯,不如先擺出示弱的姿態,流露出委屈更能引起她的愧疚。

經過早上醒來被她拒絕後,她很明顯變得會主動跟他親近了。

對溫樹臣而言,現在的相處狀態更能令他心情愉悅。

早餐結束後。

小家夥又穿著他新買的恐龍睡衣,嘴巴唱著大恐龍嗷嗚嗷嗚的被保姆給抱到了院子草坪上玩,一面幹凈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見外面景象,所以賀青池沒有跟出去,而溫樹臣上樓換了身正式西裝,慢條斯理地系好領帶走了下來。

他這是要去公司,邁步停在賀青池的面前,聲音低沉輕緩道:“今天開始無論溫氏誰來找你,閉門不用見客。”

賀青池清楚來找她的,多半都是求情來的。

溫樹臣在老爺子去世那幾年還沒有動那些老臣,如今不一樣了,他要將溫氏內部重新洗牌,換批人進去,而因為溫景椿關系跟隨溫越的那些人,也自然落不著半點好下場。

賀青池前段時間就已經拒絕見客,她在溫家乃至外界眼裏都是深居簡出且神秘的女人,也從不與人過於頻繁交際,所以即便不給情面,也是被人預料之中的事情。

她沒問溫樹臣是準備怎麽解決溫越這個麻煩,兄弟倆鬥爭多年,一個是名正言順的溫氏繼承人,一個是溫景椿到死都不忘記為其謀劃鋪路的私生子,從自幼結伴變得反目成仇多年,也不是誰站出來主持公道就能化解溫樹臣和溫越的恩怨。

賀青池靜靜地站在別墅門口,目送溫樹臣逐漸遠去的身影。

一旁,小家夥在草坪上滾來滾去,歡快的笑聲也引起她注意,跟著輕笑了起來。

*

另一棟別墅內,客廳裏,斐楹表情微白,看著秘書遞到眼前的合同協議書。

方才的話仿佛還歷歷在目,刺得她耳朵都疼,意識恍惚間,聽見自己在開口說;“醫生說打胎了以後會懷不上。”

穿著西裝的秘書一副秉公辦理的態度,對她說道:“斐小姐,你看新聞就應該知道溫少已經有未婚妻,是不會娶你的。”

倘若斐楹要錢就罷了,溫家又不是給不起。

偏偏她不要錢,先前要一個公開道歉,現在懷孕了就要溫越擔責任。

溫越先前利用她分不清人,想膈應溫樹臣和賀青池之間,如今斐楹懷孕了,再過幾個月做親子鑒定就能查得水落石出,自然是失去了利用價值。

斐楹絲毫不自知,還想掙紮自己的處境:“溫家有個很漂亮的貴婦,她跟我說過會替我做主的。”

秘書沉默了下,心裏很清楚是和溫越關系頗親的堂嬸。

即便如此,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婆婆的口頭保證,誰會去當聖旨呢?

秘書給她舉咧了多處拿錢走人的好處,還愁以後生不了孩子?

斐楹依舊是不願意,護著肚子搖頭:“我老家有個風俗,打了孩子是在造孽,它會跟著你的。”

秘書幾次勸解都無果,最後只好將合同協議書重新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