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一路上過來,黃旦旦沒少往肖敏身上潑臟水,什麽以權謀私啦,在村裏基本上就是一言堂啦。

以權謀私當然是說村裏面修路用的是陳小軍開的采石場碎石廠的石頭,一言堂則是說肖敏當時一意孤行要搞試驗田這事。

但是肖敏就是這樣一個領導,無論她幹什麽都有自己的目的,不達目的她是不會罷休的。

本來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縣農業局都頒了獎狀錦旗和獎品的,在黃旦旦的嘴裏,這肖敏就是一個完全不顧老農想法的霸道大隊長呢。

“您看看,那裏還有個大爺在哭呢!”黃旦旦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哭的鄭大爺,跟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拉著黃局長就跑了過去。

其實這一路過來都是黃旦旦在講,黃局長在聽,至於怎麽分辨他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不管黃旦旦說了多少,黃局長始終認為肖敏這個人雖然不至於像縣裏匯報過來說的那麽好,也不至於像黃旦旦說的那麽壞。

就拿大河村的石子路的維護來說,沒有哪個村子有大河村做的這麽好,路面修的這麽平整,如果說陳小軍的采石場是正規符合縣裏操作進場的供貨廠商,這跟肖敏以權謀私就沒有半點關系。

至於黃旦旦,見黃局這臉上沒有露出他想要的臉色出來,終於在大河村找到了哭泣不修的鄭老頭。

“老人家,您這是怎麽了?”黃旦旦表現出來一副愛民如子的熱情出來。

鄭老頭那張老的跟菊花一樣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這就是基層的群眾,我們一定要讓領導幹部同志把基層群眾的心聲給聽到。

黃旦旦就不信了,以前陳大江這樣的老鳥當生產隊大隊長,到秋收的時候都一腦門子的官司,肖敏這個新上任的黃毛丫頭能搞定的了大河村的刁民不成!

結果進到村子裏面發現並沒有印象中的哄搶事件,他老陳家的人自願排隊最後領糧食讓隊員們都十分服氣。

好不容易看到個哭的,總是讓肖敏欺負了吧!

黃旦旦幾乎是要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快講快講,快點把肖敏怎麽欺負你們的都說出來,老子今天帶著領導過來就是要讓她下不來台。

所以黃旦旦第一時間擺出關心基層群眾的姿態出來:“你們肖隊長是不是分糧不公,你放心,今天這裏有市局的領導在這裏,有我們給你作主,肖敏平常怎麽在大河村作威作福,怎麽不聽群眾意見,又是怎麽欺壓基層群眾的,你好好說來!”

鄭老漢擦幹了眼淚,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黃旦旦,心說這不是個傻逼吧,

不是傻逼怎麽能這樣講話呢,肖隊長多好一人啊,怎麽能這樣詆毀我們敬愛的肖隊長呢?

黃旦旦看老人不說話,篤定老人肯定是不敢將肖敏的惡行公之於眾,雙手插在肥腰上頭,大剌剌的吹起牛逼來:“老人家你放心,肖敏這個人一屁股的不幹凈,我們上面的同志是非常清楚的,至於她的問題很快也能得到解決,大河村很快就有新的領導幹部同志來了,我就是從這個大河村出去的,我叫黃旦旦,說不定我小的時候你還——”

話還沒說完,老人從板車後頭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

黃旦旦擡手一擋,雖說沒有傷到要害,但是這手上被生生打了一棍子也是很疼的。

他氣的跳腳罵:“你這個老把式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好心好意帶著市局的領導過來給你們調解,你倒好,反而來打我,老實說是不是肖敏平常把你們壓迫的緊了,讓你都有些神經兮兮了,你放心,即便是你打我,我也不會跟你計較的,我本身就是一個又講道理又憐憫基層群眾的好同志,任何事情到了我這裏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這個黃旦旦不僅僅在縣城出名,在家鄉也是很出名的,為啥呢,他剛剛出去的時候不知道踩著多少人的肩膀往上面爬,也不知道多少人吃過他的暗虧。

這些人有的可能已經不在了,但是有些人的家屬和親人還在這個世界上呢。

鄭老漢嘶啞著聲音罵:“打的就是你這個黃旦旦,當年你在學校念書的死後,你的老師薛老師對你多好啊,你沒爹沒娘她拿你當親兒子看待,剛解放的時候咱們這裏被土匪搶光了,是誰讓出來最後一口湯給你喝的,你說說是誰,結果你當了運動派的頭頭,第一個整的就是你薛老師。”

黃旦旦被鄭老漢追的到處亂竄,嘴裏還兀自狡辯:“沒有的事,你這個老頭子腦子不清楚記錯了,我這個人是又紅又專人品正,怎麽可能做出來這種事情,薛冰洋就是一個屁股不幹凈的地主子女,我鬥她又怎麽了。”

鄭老漢繼續追著罵:“那肖老師哪裏不好了,你現在又要來找肖老師的麻煩,你看到沒有,就是你嘴裏這個壓迫我們,不聽群眾建議的肖老師,帶領著大河村的村民搞改革,種植新稻谷,大河村才有今天的豐收,我老漢第一次分到了這麽多糧食啊,這位是領導同志對不對,你該看看我車上的糧食,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