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大河村的人都知道,陳大江隊長也知道,發現煤礦的不是向華,而是我婆婆,還有我家裏的兩個孩子!”肖敏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言辭相當犀利,氣勢一點也不弱於在場的男人。

肖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向父剛剛走到門口,他聽到肖敏這話,倍速沖到會議室門口,就看見兒子站在離門最近的位置,而他旁邊站著個農民一樣的婦女,他沖到肖敏面前,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呵斥她:“你懂個什麽煤啊炭啊的就來這裏汙蔑向華,我就問問你這輩子見過煤長啥樣嗎,知道原煤塊子是什麽樣子嗎,再給我瞎說信不信調查調查你家裏的問題。”

肖敏冷冷一笑:“動不動就調查別人家裏的問題,想必你以前就是這樣整人的吧,你調查我啊,我不怕,我只是有話說話,把我自己該反應的情況反應出來,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就能威脅我、打擊報復我,可見私底下也沒少做這種打擊報復的事情。”十月份過後,局勢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村裏似乎很久沒有開過會來批人了,至於調查,誰怕誰啊,她肖敏家裏就是三代貧農!

向父跟向華不太一樣,矮矮胖胖的,一看上去就是營養過剩的樣子,走路也走不快,像一只行走的陀螺。

這個年代能養到膘肥肉滿的人不多,加上儀態實在是也不太好,李書記看見向父過來,不動神色的皺了皺眉,又把目光投響唐老那邊,果然看見唐老的臉色也不好。

唐老當年也在新安這邊插過隊,當時向父還是剛起來的小幹事,沒少揪著唐老這種老知識份子批,唐老那會兒辛苦培育的一塊試驗田,就是讓向父帶著人過來砸了。

這樣的恩怨向父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是唐老還記得清清楚楚:“原來是你,當初就是你砸了我的試驗田,難怪我看你兒子行事風格那麽霸道,原來是有乃父之風。”

向父被唐老指控,也是一臉懵逼,他不知道砸過多少東西,具體砸了誰沒砸誰,他哪記得清楚啊。

向父走進來就看見李書記也在會議室。

很快就回過神來,李書記這種新派系,跟向父以前的集團的派系不一樣,李書記最是看不慣向父這種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的人,李書記剛剛上任,首先抓的就是經濟,其次就是向父喜歡拖經濟發展後腿的人是他最憎惡的。

雖說級別比向父高,但是向父還頂著革委會幹事的職務,即便是李書記,他也是有資格去質問對方的,上一個班子的縣長跟向父不對付,也是在向父手裏給揉圓捏扁了,他就不信了,區區外地過來剛剛起復的這樣一個書記,他會拿對方沒有辦法。

“原來李書記也在這裏,剛好我想問問您,向華出了什麽事情了,您非要扣下來他,首先聲明一下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跟向華有什麽關系,李書記,有些事情還是公事公辦比較好。”

最近向父跟李書記之間有不少的摩擦,向父還是堅持原來的老套路,要搞社會風氣以及對老的成分不好的知識分子進行打擊,但是李書記這邊卻強調經濟發展,社會的發現離不開經濟的發展,其實也算是動了向父這一派系的奶酪。

雙方因此產生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向父這邊最近也打算對李書記下手,只是因為兒子要升學這件事情,名額還卡在李書記手上,上報名額都需要李書記簽字,他才會低頭,沒想到兒子的名額剛一搞定,李書記就跟他爆發了第二次矛盾。

這絕對是有些人想看到的,但是一定不是向父想看到的結果,在向父看來,剛剛到縣裏不過才兩個月的李書記,是動搖不了他們這些人的根基的,畢竟他都在縣城治安大隊幹了七八年了,從運動早期開始,他就看著一屆屆的班子毀在他們這些人的手裏。

那些不跟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上的人,遲早也會跟李書記一樣。

看見李書記在場,加上這裏也沒有什麽外人,向父習慣性的遞過去一根“大前門”:“李書記,向華到底有什麽問題,咱們私底下交流交流,您剛剛到新安,還有好多事情並不熟悉,再說了您現在首要的任務不是要抓經濟修路嘛,這事兒我在市裏也有些關系,不如咱們聊聊去。”

李書記面不改色的推開了向父的煙:“向紅旗同志,有件事情我必須很嚴肅的跟你說,咱們聊工作歸工作,私人的事情我不想跟你扯在一起,至於修路確實有困難,但是有困難縣裏會解決,好像不關你治安大隊的事情,再說我現在跟人討論的是向華的問題,這個問題非常嚴肅,我已經派人去叫大河村的生產隊長陳大江同志過來了,向華到底是縱火犯,還是發現煤礦的功臣,這件事情需要仔細探討一下,關於之前我沒有詳細調查就簽發了獎勵通知,這個我也會自己寫檢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