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則

沈望津最近幾天一連都是都是武戲，一天下來身上的戲服都濕透了，汗津津的，下戲換下戲服臨走的時候，照例跟導演他們打招呼，還沒走近，便看到跟他搭了一天戲的鄭康正在跟趙導說著什麽。

趙華在看到沈望津之後朝他笑了笑，“小沈，結束了，要回酒店了？”

沈望津點頭，“是的，趙導。”

“好，那回去吧，路上慢一點啊。”

趙華話音落下之後，鄭康喊了趙華一聲，“趙導！”

沈望津朝趙華微微鞠躬，這才轉身離開。

鄭康見沈望津離開的背影，就知道那場戲是不能重拍了。

“趙導·····”

趙華收回視線，目光平淡地看向鄭康，“還有事？”

“趙導，我真的覺得我剛才那場沒有發揮好······”

“小鄭，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過好了一點啊？”

鄭康愣了一下，“趙導？”

“有些話呢，我也不想跟你說這麽直白，但是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發揮的不好，希望你能在正式拍戲之前端正自己的態度，做好全力以赴的準備，不要因為個人原因浪費劇組的時間，劇組的資源。”

“導演，我不是······”

趙華打斷了他的話，“小鄭，你入圈的時間也不長吧，作為導演，我有必要規勸你一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鄭康被趙華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刺的面紅耳赤。

趙華看了他一眼，“行了，今天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我希望明天的戲你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發揮好，不要再出現今天的情況。”

在鄭康走了之後，張制片輕咳著走出來，然後晃到趙華的身邊，“老趙，生氣了？”

趙華瞥了他一眼，“有什麽好生氣的？”

張制片從口袋裏摸出煙分了他一支，順便幫他點了火，兩人靠著一旁的柱子吞雲吐霧，張制片說道：“你剛才一點都沒給鄭康面子，你就不擔心······”

趙華睨他一眼，“擔心？擔心什麽？擔心因為他投資人找我麻煩？”

張制片笑了笑，又說道：“小沈啊，也是個性子好的，一遍遍陪著他NG也沒有說一聲抱怨的話。”

張制片的這句話倒讓趙華笑了，他吐出一個煙圈，“性子好是沒錯，但是也很有脾氣啊。”

“嗯？怎麽說？”

“是陪著他一遍一遍的NG，但是不管怎麽演，情緒狀態都跟第一遍一模一樣，你說，不夠有脾氣嗎？”

張制片想了一下，突然笑著拍了下大腿，“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

趙華面帶微笑，他在這個圈浸淫這麽多年，什麽大小把戲沒有見過，鄭康一遍一遍要求重拍，究竟是因為他自己發揮的不夠好還是因為不滿別人發揮的比他好，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

至於小沈，對誰都是一樣的禮貌溫和，但是越是這樣的人，心裏就越是有一杆自己的秤，就像他不厭其煩一遍遍陪鄭康重新拍攝，但是他依舊能將後面的每一條掌控的跟第一條一模一樣，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弱化一點自己的角色，但是他沒有，既不強化不屬於自己角色的色彩，也不會減弱屬於角色本身的色彩，真正的做到了理解角色貼合角色。

這樣的人，看似溫柔，實則外溫內剛，心中自有一杆秤，比誰都有原則，缺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扶搖直上的機會。

趙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吐出，面容嚴肅，“老張，你信不信，這孩子，遲早有一天會走到很多人都到達不了的高度。”

***

回到酒店之後，沈望津便接到了經紀人鄧坤的電話，電話剛接通，鄧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望津，你最近在劇組裏怎麽樣啊？”

“挺好的，怎麽了嗎？”

那頭的鄧坤似乎有些猶豫，他躊躇了幾秒，這才說道：“我聽說你跟同劇組的鄭康有些不愉快？”

沈望津笑了笑，否認，“並沒有啊。”

“欸······”鄧坤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其實自己也清楚，這不是他的原因，但是······

沈望津見鄧坤一直沒有說話，便喊了他一聲，“坤哥？”

“哎。”鄧坤反應過來，沉默了兩秒，他這才說道：“望津啊，不能稍微妥協一點嗎？”

其實鄧坤的這句話中有兩個含義，沈望津一聽便聽出來了。

“坤哥，我知道你什麽意思，該妥協我會妥協，但是不應該的，我一步都不會讓。”

“望津，你得明白這個圈的生存法則······”

“坤哥，你是知道我的，對於我不喜歡的事我做不來。”

那頭的鄧坤大概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望津，你別忘了，你還有四年多的合約握在公司的手裏，稍微變通一下或許路沒有那麽難走了，我還聽說，那小姑娘鬧著要回國，實在不行，你就當是陪她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