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幹爹,這些都是從揚州、杭州還有洛陽送來的美女,您瞧是不是能送進宮裏了?”站在身後的小太監等了許久也沒得到慕良的旨意,忍不住發問了。

慕良擡了擡眸,漆黑如墨的瞳孔照印出五光十色的場景,目光從十幾位舞女身上掃過,下了決定,“中間那個留下。”

“誒,是。”小太監得了命令,沖著前面喚道,“都下去,中間那個留下。”

“讓她去學兩個月規矩,調.教好了再送進宮。”慕良低頭,又只看著手裏的杯子了。

旁邊伺候的太監眼尖,見慕良一直盯著杯子看,拎了壺熱水走了過來,笑道,“幹爹,兒子給您添點水吧?”

慕良擡眉,黑色的眼眸涼涼地掃向那太監,也不把杯子伸出去,也不說話,就靜靜地坐在位上盯著他看。

提著茶壺的小太監茫然地回視,隱約覺得是惹了慕良不快了,可又不知道原因,直到被從門外趕回來的平喜呵斥,“沒讓你添水,瞎獻什麽殷勤。”

“師兄回來啦。”那小太監悻悻一笑,給平喜打了招呼後退到了後邊。

平喜剛從司禮監趕回來,跪下給慕良請了安,目光瞅見他手裏那只茶盞的花色後,心裏明白了幾分。

“幹爹,您老這麽捧著,也不是個事,再過幾個時辰,這茶隔了夜味兒就變了。”他長了一張娃娃臉,笑起來說什麽都顯得討喜真誠,“來,兒子幫您把這些茶葉取出來,用火烘一烘,再碾碎了作成香囊。這樣味兒就能長長久久伴在幹爹身邊了。”

那雙一直緊緊捧著茶盞的手指動了動,慕良半瞌著眸子,應允了這個方法。

“拿火來,我自己做。”

“誒,”平喜應道,扭頭對旁邊的小太監吩咐,“沒聽到幹爹的話?還愣著幹什麽。”

幾人連忙退下,在外找了火台,在上面架了隔離,搬到慕良跟前。

“行了,這裏我來伺候,你們都下去吧。”

廳裏的仆人們見慕良沒有反對,便應了一聲,紛紛離開,走之前將廳門也給關了起來。

慕良伸手,從平喜手裏拿過茶夾,將還剩半盞茶水中的茶葉夾起一片來,放在台上。

他用纖細的茶夾將葉片鋪平,把小小的一片綠葉完全展開,再夾起另一片如法炮制。

看著小小的葉子一一鋪好,他面色都柔和了幾分。

“說吧。”他專注著手中的活兒,話卻是對平喜說的,“又出什麽事了。”

“回幹爹的話,工部的軍器局和咱們的兵仗局鬧了點小矛盾,本來不是什麽大事,一點賬本上的問題而已。”平喜半彎著腰,伴在慕良身側,“誰知道軍器局那邊的人那麽蠻橫不講理,給朝廷上了道疏,裏面把兵仗局的掌印還有提督好一頓臭罵。”

這簡直是為所未聞的事情,工部下面一個小小的軍器局竟然敢上書辱罵二十四衙門之一的兵仗局。

“何必搭理。”慕良神情不改,望著台面上那幾片茶葉都鋪好以後,半是有些糾結地望向茶盞裏的半盞茶水。

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娘娘的這半盞水,姑且先找個玉瓶供起來。

“是,兒子也是這麽想的。本來這種奏疏送到內閣,王閣老要麽壓下去,要麽呈送司禮監,這事也就過去了。”他苦了臉,“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直接把這份奏疏放到戶部,還讓戶部每個主事都傳閱。”

“戶部的那個陳寶國揚言要徹查,直接寫了本子送到了萬歲爺跟前去了。萬歲爺下旨,派了都察院下去查這件事。”

慕良把台上的茶葉翻了面,他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柔和退了下去,唇角染上了抹冷笑,半是譏諷地感嘆道,“王閣老這是在警告誰啊。”

因為他沒答應幫忙,王瑞就拿了這麽件事來找他麻煩。

現在他兼著司禮監掌印的職,二十四衙門哪個衙門出了事,都會算在慕良頭上。雖然沒仔細查到底兵仗局哪裏賬本不對了,但是想也知道是裏面的太監貪.汙了銀錢。

“派去的那個都察,是誰的人?”慕良坐了下去,拿起另一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潤嗓,兩眼的目光已經從茶葉移到了平喜身上。

“是王閣老的門生。”

慕良哼笑一聲,將茶盞放到了邊上。“好啊,人家首輔在給咱們面子呢。”

派自己的人過去,查出什麽結果也就是王瑞一念之間的事情。

慕良要是答應了幫忙遮河道衙門的醜,這件事就作罷;若是不肯,指不定能扯出多少臟事來。

實在兩難。

平喜伸手從衣襟裏掏出一封信,“幹爹,這是兵仗局掌印送來的密信,您瞧瞧。”

慕良接過,拆開掃了兩眼。

兵仗局的掌印和提督還算老實,在信裏老實坦白了事情始末。如慕良所料,就是一點銀錢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