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引君入甕(第2/3頁)

我淡淡地掃了眼死相淒慘的藥仙,又聞榻板之上的窸窣腳步聲,悄然將自身幻化成藥仙的模樣。

待一切準備就緒,我輕輕扛起昏迷不醒的祁汜,往榻板上一躥,旋即以被褥掩去榻板下方深不可測的漆黑地窖。

茅屋中,燭火亦如往常,將血氣與死氣交疊於微熏的焦味中,悄無聲息地掩去一室的陰冷。

“情況如何了?”

簡陋陳舊的屏風後,傳來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

不出所料,藏身於屏風後方之人,應當就是當年被萬民被逼祭天,卻僥幸存活下來的凰神鳳主。

我不動聲色地朝著被燭光照得隱隱有些發黃的紗質屏風,盡可能地模仿著藥仙的嗓音,簡答之,“孔雀膽之毒加之滅靈散的催化功效,她腹中孕靈早已化作一灘血水。”

“她可有性命之憂?”

“並無。悲傷過度,昏死了過去。”

我啞聲答道,一骨碌翻身下榻,藏於廣袖下的手緊攥著削肉如泥的鋒利冰淩,步步緊逼屏風後那抹看不出身形的籠統身影。

“她還不能死,務必要照看好她。”

我緩步行至屏風前,溫吞應著,“知道了。”

她並未對我設防,因而即便我離她僅余一步之遙,她依舊巋然不動毫無戒心地杵在我身前。

我一手緊攥著千葉冰淩,一手指端暗結蛛網,正尋思著如何堵死她的去路使她無處可逃,木架上的水盆卻不合時宜地吐著三兩個水泡。

啵——

水泡破滅聲極其細微,但對於內力雄渾之人來說,已然是不可忽略的動靜。

果不其然,她一聽木架上傳來突兀的水泡聲,疾呼了一聲“隔墻有耳”,便化作飛煙,遁逃而去。

我手中的千葉冰淩同千絲蛛網紛紛慢了一步,一輕一重地落在屏風後的方寸之地上。

“該死!”

我低咒了一句,猛然轉過身子,冷盯著木架上泛著朵朵漣漪的水面,一腳將銅盆從架子上蹬落。

嘩——

涼水潑灑一地,銅盆“當啷”作響,猶如平地驚雷,將燭光下的平和氛圍撕得粉碎。

遽然間,一道幾不可見的暗影隱匿於水漬中,以龜速向反方向移去。

我連連掏出袖中所剩無幾的化影散,將之灑於暗影之上,冷眼看著暗影痛苦地掙紮著,直至化成封於的模樣。

“壞了我的好事,還想遁逃?”我一腳踩在他的背脊上,語氣不善地說道。

封於稍顯錯愕,細細地打量著我,“你是百裏歌?”

“廢話,我不是,難道你是啊?”

他偏過頭,一雙墨黑的眼眸仿若要將我洞穿般,直勾勾地盯著我,“你怎麽發現本座蹤跡的?”

封於疑心病頗重,我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極有可能抽絲剝繭,進而尋到百花仙子反戈的證據。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百花仙子,她的死活和我也沒多少關系。但她畢竟是容忌的盟友,她若有什麽三長兩短,勢必會影響容忌的計劃。

深思熟慮之後,我終是開口,悄然地將直指百花仙子的矛頭轉了個方向,“密林迷瘴中,是你隔空擊碎了百花仙子的腳踝嫁禍給我的吧?那時的你,就隱藏在窪地中的積水中,對麽?並非我過**感,而是你周身怨念過重,嚇著了我腹中孕靈,使得我腹痛如絞。從那時起,我便格外留意周遭可用於盛水的一切器皿。”

封於聞言,疑心頓消。

他擡手按著我踩踏在他背脊上的腳,用力一掙,便擺脫了我的桎梏。

我體內孔雀膽之毒未解,暫不敢動用乾坤之力同他對抗,就怕一個不小心,孔雀膽之毒隨著乾坤之力於血脈中四處遊走,將毒性渡給了腹中孱弱不堪的孕靈。

無奈之下,我只得盡量拖延時間,靜候容忌歸來。

“說吧,為何一路跟蹤我?”我松了腳,站定在距封於一尺之外的地方,冷聲質問著他。

封於訕訕笑道,“傳聞,你與東臨王感情破裂,本座自然是來探探虛實的。”

“得了吧。什麽探探虛實?分明是來挑撥離間的。堂堂聖君,凈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齷齪事兒,就不覺得丟人?”我輕挑著眉峰,有一句沒一句地同他搭著。

“百裏歌,激怒本座對你有何好處?東臨王不在,你以為僅憑你一己之力,能打得過我?”封於背手負立,貪婪的眼神落在我微凸的腹部上。

我眉頭緊擰,雙手護在身前,更為小心地提防著居心不良的封於。

“呵!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封於冷笑著,不疾不徐地朝我逼近。

我不斷地向後退著,直至被他逼至墻角,無計可施之下,只得提起乾坤之力,欲同他正面交鋒,以攻為守,防守反擊。

封於見狀,嘖嘖出聲,“果真,會抓會撓的野貓比起怯懦溫馴的雪蛙,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