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鴻蒙古刹(第2/4頁)

朱雀附和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側轉過身,淡淡地掃了一眼面前綠蔓爬上斑駁瓦礫的古刹,忽而覺得有幾分眼熟。

思忖了片刻,我瞪圓了眼,驚愕大呼,“這不是天弋藏身的第六關古戰場麽?”

“看來,冷夜的死,對虛**大陸亦造成了無可逆轉的影響。”容忌沉聲說道,“善緣與怨念就此失衡,掣肘古戰場的善緣大大削弱,原先被桎梏在狹隘空間的古戰場,眼下已散落各地。”

聞言,我心下一沉,對這才意識到冷夜的死余波如此之大。

冷夜雖罪孽深重,但說到底,他由善緣而生,與由怨念而生的聖君封於恰恰相反,他們二者相互掣肘,這才維持了虛**大陸暫時的穩定。

如今,冷夜卒,封於一家獨大,泱泱大陸,怕是要再遭重創。

“北璃王,無量神君有請。”

暗香浮動的梨花樹下,一口由泥水澆鑄的古井中,徐徐探出一瓦光鋥亮的腦袋。

乍眼一看,竟是個年紀尚小不諳世事的小沙彌。

他以為我未聽清他所言,靈活地躍出古井,赤著腳畢恭畢敬地行至我身前,兩手十指相合,“北璃王,無量神君有請。”

“腦門兒不錯。”我淡淡道,被他反射著耀目陽光的腦門兒刺得睜不開眼。

小沙彌羞赧地撓了撓頭,細聲道,“北璃王,這邊請。”

我側目望了一眼香客絡繹不絕的古刹大殿,將視線定格在大殿門楣上以上古符文鐫刻著的“鴻蒙古寺”四字。

心下思忖著古寺竟敢以“鴻蒙”二字為名,定然有些來頭。

我正猶豫要不要隨小沙彌去往偏殿,但見小沙彌黢黑的臉上一雙顧盼分明的眼已然蓄滿淚水,我亦不願為難於他,只得跟隨在他身側,往偏殿中無量神僧的禪房信步而去。

檀香繚繞的禪房中,天弋正襟危坐於團蒲之上,手持念珠,口誦經咒,背對著我和容忌,潛心打坐禪修。

“誰給你的特權,將老巢搬至我北璃境地?是嫌上回我下手還不夠狠?”我不耐地質問著天弋。

他徐徐起身,單手合指,朝著我和容忌施施然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別成日將‘善’字掛嘴邊,你不配。”我冷冷說道。

天弋將身體隱於沉香之中,直聳雲鬢的濃眉亦因過於平和的表情顯得舒緩了些,乍眼一看,倒是有幾分得道聖僧的風範。

他單手撥了撥身前的繚繞的沉香,定定地看著我,而後高深莫測地說道,“二位施主,貧僧手中持有九道天意,每一道都關乎萬民生死,你們可有興趣?”

“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你自己的意思。天弋,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等著你自食惡果的那一天。”我恰似無意地掃過他被洗得發白的袈裟緊緊裹著的身軀,頗有些好奇他的身體到底恢復了沒有。

那日,我將十成的乾坤之力注入至九環錫杖之中,為的就是將他的禍根絞得稀碎。按理說,九環錫杖亦是出了名的法器,那一杖下去,想要“起死轉生”怕是難上加難。

“神君現世,千秋萬代!”

禪房外,忽而湧現一大批香客。

他們雙目放光,眾口一詞。

天弋擡眸,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禪房外的香客,透著金光滿是疤痕鑿印的壯碩手臂輕輕一揮,禪房紅槐木門轟然合上,抖落一室輕塵。

我眸色一沉,殺意頓現,單手從冰冷的劍鞘中抽出軒轅劍,一道劍氣渾然天成,朝著天弋閃著金光的胳膊斬了出去。

靄靄迷霧中,天弋始終巋然不動地站在我身前。

“女施主,貧僧早已修成了不死之身,再想殺我,無異於蚍蜉撼樹。”天弋朗潤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戲謔。

“歌兒,稍安勿躁。門外的香客,眼下已將他捧為知天命廣賜福祉的**,切莫輕舉妄動。”容忌悄然化解了我的凜然劍氣,輕聲哄著我,“歌兒,此地不宜久留。”

我一口氣堵在心口,卻不得發作,郁悶至極。

待容忌將我拖出禪房,天弋的清澈朗潤的聲音透過朦朧迷瘴,直鉆入我的耳際,“九道天意,足以使得整片大陸民不聊生。女施主若有悲天憫人之大愛,今夜子時只身前往古寺後院,貧僧興許還能饒這些愚民一命。”

“做夢。”我果斷回絕了他的提議,深更半夜只身前往古刹後院,只怕是有去無回。

容忌稍顯疑惑地看向我,“嗯?”

莫非,容忌聽不到天弋所言?

我不願節外生枝,並未提及天弋傳來的腹語,低聲說道,“走吧。天弋就是個瘋子。惹不起,不過躲得起。”

“定會有破解之道。”容忌如是說道,遂摟著我,悄然避過禪房前群聲鼎沸慷慨激昂的香客,匆匆離去。

我們尚未走出古刹地域,鴻蒙古寺中三處梵鐘齊鳴,鐘聲乍響之際,寺院梵刹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