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他是祁汜?

下一瞬,巨物“蹭”地一聲從被褥中鉆出半個黑糊糊的腦門兒,嚇得我險些失聲尖叫。

我手腳並用一陣抓撓撲騰,掀開被褥,正欲往邊上躲,才發現自己身處於紅木棺材之中,空有一身神力,卻被棺材中的死氣鎮住,費了半天勁兒仍無法逃出生天。

“桀桀桀桀——”

躲於被褥中的黑衣人緩緩鉆出被褥,他一手抓著我的腳踝,一邊如同妖魅般詭譎笑著,“鬼壓榻的滋味如何?一次一文錢,若是沒錢,再壓一次。”

“.........”

我怎麽覺得這個黑衣人傻乎乎的,腦子不太正常?

他見我呆若木雞地縮在角落,似良心發現,訕訕地收回了手,“怕了?”

其聲澀然,語調卻婉轉柔軟。

“你是誰?”我壯了壯膽,倏爾伸出手,欲揭下他用以遮臉的黑色綢布。

他不躲不閃,近乎是湊近至我跟前,任由我揭下他臉上的綢布。

然,當我即將看清他的真面目之際,他迅疾撇過頭,一溜煙功夫消失在並不算空曠但十分詭異的頂樓之上。

“綢布就贈你好了!小爺當過三日褻褲,其味純正。若是想念小爺,掏出來聞聞便是。”

“.........”

我愣愣地盯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許久才回過神來,我這是被調戲了?

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撞見得了失心瘋的登徒子,我十分嫌棄地甩掉手中綢布,並氣憤地踩上兩腳。

可沒過多久,我又偃旗息鼓地蹲下身,見四下無人,飛快地拾起被我扔至一隅的黑色綢布,將之拎至鼻前,深嗅其味。

聞了足足有一刻鐘那麽久,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之前,還以為容忌得了失心瘋,裝神弄鬼扮黑衣人嚇唬我來著。好在,黑色綢布上並沒有一絲屬於他的氣味,這就表明,戲耍我的黑衣人並非容忌。

不對!

這綢布不是容忌的,那會是誰的?

也就是說,我剛剛極有可能聞了足足一刻鐘他人的褻褲......

我如同觸電般將綢布扔至地上,雙頰愈發滾燙。

幸好黑盒子尚在沉睡,若是讓它得知我做了什麽蠢事,不出半日功夫,我喜聞褻褲的怪癖怕是要傳遍整片虛**大陸了!

稍稍平復了心緒,我再度起身,前腳剛跨出紅木棺材,後腳又被一雙冰冷的手死死纏住。

回眸一看,一顆倒掛在纖細脖頸上的腦袋正朝我詭譎笑著,“小手冰涼,借我暖暖。”

“不借!”我淡淡地掃了一眼長相怪異的女鬼,擡腳將她甩至一旁。

女鬼一身脆骨,受不得重擊,“哢嚓”一聲斷了條腿。

“左腿被男人折斷,右腿被女人折斷,一日之內失了兩腿,好事成雙,好事成雙!”女鬼將自己軟綿無力的雙腿輕輕搭在身上,而後弓起背脊,手肘撐地,以手代腳,快步朝我襲來。

照理說,我當過多年惡鬼,對於鬼魅邪祟嚇人的伎倆熟稔於心,早已見怪不怪。可不知為何,眼前的女鬼道行雖淺薄,但她倒掛著的頭顱倒長的五官總是讓我不寒而栗。

再這麽下去,定然會被這玩意兒逼瘋。

我手持軒轅劍,原想將她斬於劍下,無意間,眼角余光瞥過迂回曲折的階梯,靈光一閃,遂挺直脊梁,背對著階梯,倒退而下。

尋到訣竅,下樓變得格外容易。原來,此樓易上更易下。倒退下樓,恰恰能偽裝成上樓的模樣,這點同第三關古戰場中的帝陵倒是有些相似。

也許,帝陵等陰氣森然之地,倒退行走才是最為穩妥之舉。

待我平穩落地之際,塔頂的女鬼仍扒拉著欄杆,伸著冗長的舌頭,嘴中發出“嘶嘶嘶”的怪聲。

“好冷!公子,你身體好冷!”

“你為什麽要折斷我的腿?是因為喜歡嗎?”

“若是喜歡,你大可開口跟十娘說!十娘忍痛掰斷腿,送你一只便是!”

塔頂女鬼歪著腦袋,如癡如醉地囈語著,由此得以看出,她應當十分傾慕折斷她腿的男人。

我思忖著,黑衣人卑鄙齷齪,應當不足以令女鬼魂牽夢縈。那麽折斷女鬼腿腳之人,會不會是極易招惹爛桃花的容忌?

如果真是容忌的話,他的身體應當出現了十分嚴重的問題。竟連體質陰寒的女鬼都覺得他的身體過於冰涼,眼下他一定很痛苦吧?

一想到容忌此刻極有可能躲在哪個不見光的角落,兀自承受著非人的折磨,我便抓心撓肺地難受。

匆匆倒退出紅木塔樓,我轉身之際,又陷入了第二處古戰場。

第二處古戰場設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之中,梨花樹下橫陳著上好的沉木古琴,楊柳岸邊的圓桌上,是兩杯尚未飲盡的茶水。

風動花落,鋪地數層,如瑰雪初降,香氣襲人。

我躡手躡腳地踩在滿地落花之上,好奇地環視著周遭奇景,只覺此處不似前處那般死氣沉沉,多了幾分煙火氣,恬淡地猶如世外桃源,一點兒也不像是妖物邪祟遍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