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封於現身

正如容忌所言,敵暗我明,防不勝防!

我曾想過置之死地而後生,由明處轉向暗處,但北璃政權未穩,不可一日無主,眼下隱遁,之前所做的努力,均將付之東流。

沉默片刻,容忌再結兩枚鎏金佛印,鄭重地遞給了他身後的鐵手,“務必親自交至若雪、無情手中。告知她們,明日午時之前,萬萬不得踏入幻境一步!”

“另兩人是若雪和無情?”

容忌面色凝重,只微微頷首,旋即又陷入沉思之中。

無情和若雪跟隨容忌多年,鞍前馬後,鞠躬盡瘁。她們若慘遭不測,於他而言,無異於被斷了左膀右臂。

不過,最令人費解的是,萬千百姓皆有退路,為何獨獨我和容忌身邊的人毫無轉圜的余地?

我腦海中閃過多種可能,也許幕後之人是喪心病狂的天弋,又或者是蟄伏暗處伺機而動的冷夜,也有可能是擅於布局謀劃的封於。

只是,無論幕後之人為誰,於我而言,均十分棘手。眼下,我能做的,只有伺機而動,見招拆招。

翌日辰時末刻,吉時至。

昨夜我委實擔憂清墨、清羽的安危,遂悄然坐於屋檐之上守著她們,直到西方際白,才窩在容忌懷中小憩片刻。

因而待我同容忌步入喜堂時,喜堂內已經人滿為患。

父君和南辰仙倌已然坐在主位之上,談笑風生。

“過來!”

靜坐在父君身邊的母皇紅唇輕啟,向我親切地招了招手。

今兒個太陽打東邊出來了?

我擡眸看向“慈眉善目”的母皇,躊躇片刻,終究還是掙開了容忌橫亙在我腰間的手臂,朝母皇走去。

然,我尚未行至母皇跟前,且舞已經邁著細碎的腳步盈盈朝母皇奔去。她熱絡地替母皇捏著肩膀,說著逗趣的段子將母皇逗得眉開眼笑。

原來,方才母皇是在和且舞招手,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相談甚歡的兩人,生生止住了腳步,悵然若失。

在母皇心中,且舞才是她的親閨女吧?

盡管,母皇這縷殘魄極有可能已被且舞所控,但見母皇對我這般冷漠,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我杵在原地,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明知道不該去奢望,可見到母皇招手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飛撲至她懷中,向她訴說這麽些年我受過的委屈,同她分享我苦盡甘來後得之不易的幸福。

容忌闊步上前,從身後將我擁入懷中,沉聲寬慰著我,“你還有我。”

“嗯。”

收回原先停駐在母皇身上的視線,眼角余光忽而瞟到一抹神秘的黑影。

“誰?!”我警覺地側過頭,三步並作兩步,朝門口處黑色鬥篷遮身的幽靈走去。

“不記得本座了麽?”

他略略擡頭,喉頭微動,嗓音粗糲似烏鴉怪叫。

封於!

縱喜堂中人聲鼎沸,絲竹交錯,他那極具辨識度的聲音,須臾間打破了所有的雜音,不偏不倚地灌入我耳中。

“呵!沒良心的小丫頭,竟還記得本座!”

封於原先烏鴉般晦澀粗糲的嗓音轉而如瑩潤玉珠滾落玉盤,雖似仙樂悅耳,但始終帶著一絲詭譎。

他緩緩褪下遮身鬥篷,原先還算清秀的臉頰上多了一道列缺印記,一寸長,自顴骨處伊始,於上揚的唇角處驟止。

“真是陰魂不散!”

我怒目而視,一記拳頭狠狠地砸向他臉頰上的列缺印記,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聖女,今天是族長大喜的日子,見血不吉利!”

“是啊是啊!聖女,吉時已至,族長馬上就要牽著新嫁娘步入喜堂了,萬萬不能在此刻壞事啊!”

“.........”

一時間,幻境仙靈紛紛湧來,將我團團包圍,生怕我不分輕重地攪黃小卓的婚事。

封於拭去嘴角的血跡,面帶獰笑,“也罷。本座先去嘗嘗新嫁娘的味道!”

他話音剛落,身體就化作一道黑煙,朝著南鳶閨房的方向襲去。

容忌見狀,亦顧不得被幻境仙靈重重包圍著的我,緊跟在封於後頭,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我憂心如焚,擺脫了眾仙靈的禁錮之後,直接提著軒轅劍急急地往喜堂外沖去。

不巧的是,父君中氣十足的聲音如同一道符咒,直擊我背脊處,生生定住了我的腳步。

“歌兒,你母皇染了風寒,咳症愈演愈烈,你先送她回去歇息吧!”

父君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快些上前。

我知父君用心良苦,特意給我制造了一個同母皇獨處的機會。因而,即便十分擔憂南鳶的安危,也不能當著眾仙的面拂了父君的好意,只得硬著頭皮行至母皇跟前。

“咳咳——”

母皇單手捂著心口,重咳不已。

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起了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