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祖師爺十分心疼我

若我沒猜錯的話,聖君封於,即是且舞口中的“大人”。我猶記得,玉妖嬈手中且舞入幕之賓的花名冊中,封於赫然在冊,雖僅有一次,但足以證明他們之間並不是毫無關聯。

其次,且舞極有可能還有另一重身份——迦葉尊者。畢竟,她和迦葉尊者一樣,都喜歡頂著我的容貌招搖過市,也同她一般,對我恨之入骨。

而他們已然操控了母皇的殘魄,並趁容忌醉酒之際取了容忌的中脈之血,應當是想用傀儡術控制容忌。

所幸,容忌即便醉酒,尚存一分清醒。

思及此,我總覺容忌酒醒之後會將計就計當一回“傀儡”,順蔓摸瓜,好一舉毀卻聖君布局百年的囚徒之陣。

不過,不論容忌有無防備,前路迢迢,其間艱辛,無法丈量。

我以手扶額,只覺被這些糟心事兒壓得喘不過氣。

一邊是設局已久的聖君,一邊是打著“天意”的幌子,猖獗作亂的神君。不僅如此,好不容易歷過情劫,天弋竟陰差陽錯地飛升破空境界!

想要在夾縫中求生存,當真是難上加難!

整宿無眠,西北天狼星徹夜閃爍,我憶起曾以己身為我鋪就生路的墨染塵,眼眶微潮。

言歸正傳,向死而生,何以為懼?

少頃,我便以淩若的模樣,一手持著通行令牌,一手提著沉香籠,在淩若的指引下,往靈山頂上走去。

不得不說,天弋的心眼兒可真是多!他不僅在靈山腳下設了九九八十一層結界,還在最後一層結界處,委派了兩只青眼紅舌的山魈守著上山之路。

它們見我靠近,紛紛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上前問好,“淩若姑娘安好!”

我微微頷首,從袖中八珍盒中取出兩尾青蟲,謙和遞上,“二位大哥辛苦了!”

它們二人見蟲眼開,也不仔細查驗我手中的令牌,入視珍寶般將青蟲捧在手心,以長舌將之卷入嘴中,吧唧吧唧嚼得正歡。

我淡淡瞟了一眼它們過於豪放的坐姿,思忖著它們應當是靈山頂上佛壇蓮池中得道的蟾蜍精。

話說回來,靈山乃佛家聖地,精怪得道居然毫無半分佛性,反倒成了為害一方的山魈,由此可見,此靈山並無多少“靈性”。

當通行令牌印在結界中的凹槽之際,淡金色的結界便如幕簾般,朝著兩側次第卷起。

我半彎下腰,一只腳剛跨出結界,天弋竟從靈山頂上飛身而下,轉瞬間已然湊至我身前。

該死!陰魂不散的死禿驢!

我暗咒了一聲,面上早已掛上自以為十分甜美可人的笑容,朝著天弋甜得發膩地喚了一聲,“師兄!”

天弋下巴微揚,淡漠地掃了我一眼,旋即收回視線,兀自往結界之中闊步而去。

待他走遠,我這才朝他背影狠淬了一口。

“一朝得道,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讓你擡頭,讓你趾高氣揚,小心扭到脖子,哭著喊娘!”

我一路念念叨叨喃喃自語著,直至登至山頂,這才規矩地低眉頷首,學著淩若的模樣往佛壇蓮池中快步尋去。

“師姐,你走錯方向了!”

一小沙彌拽了拽我的衣袖,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脆生生地說道,“師姐你隔三差五就要上山一趟,怎的還會記錯路?”

對此,我也十分頭疼!尚未轉身調轉方向,就感覺到了身後不善的眼光,如芒在背。

如此陰鷙的眼神,除卻冷夜,再無他人。

我心下暗嘆不好,仍硬著頭皮,笑涔涔地轉過身,自圓其說道,“瞧我糊塗的,竟連路也識不得了!近來身子越發沉重,凸肚壓得我夜不能寐,不知怎的連腦子也不好使了!”

小沙彌怔怔地看著我的凸肚,黑黃的臉上泛出一縷紅暈,而後飛一般地遁逃而去。

他一走,佛壇蓮池中便只余下我與冷夜二人。

大概是之前同他交過手,知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狂魔,因而我愈發拘謹,僵硬著身子,定定地站在蓮葉上,半天不願朝冷夜走去。

冷夜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還不快些燃上沉香?”

他盤腿坐於凈蓮之上,雙目微閉,白衣絕塵,卻不見半分仙氣。

我見他已無多少耐心,遂提著沉香籠,踩著池中蓮葉,朝冷夜走去。

“你塗了脂粉?本尊怎覺今日的你,格外賞心悅目!”

待我行至他邊上的寬大蓮葉之上,他忽而偏轉過頭,好奇地打量著我。

“未曾。淩若身懷六甲,沾不得那些東西。”

我低眉頷首,利索地放下沉香籠,手執古檀木勺舀半勺沉香灰,將之鋪陳在冷夜周遭僅巴掌大的蓮花之中。

“今日的你,神情姿態,同往常不大一樣。”

冷夜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我,使得我愈發局促不安。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委實擔憂他會看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