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灌天後酒(一更)

天後端坐在高位之上,睥睨著祭壇中央的我,輕嗤以鼻,“死到臨頭,還不忘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惜,忌兒沒了三魂七魄,對你徹底死了心。你即便哭竭了淚,他也不會有半分心疼!”

“你究竟對他做了些什麽!”我雙拳緊攥,怒火中燒。

容忌眼下這樣子,不單單是失了三魂七魄那麽簡單!

天後捂嘴笑著,緩緩轉過頭看著她身側的容忌,眼裏帶著偏執的寵溺,“現在的忌兒,多好!俊逸不凡,還乖巧聽話。為了馴服忌兒,你可知本宮殺了多少人?”

“喪心病狂!”我原以為天後對容忌還有幾分感情,未料到,她竟會對容忌下狠手。

“喪心病狂?本宮只是拼盡全力挽回不孝兒,何錯之有?”天後站起身,懷揣著殘破木偶,朝著祭壇走來。

她一手勾起我的下巴,荊棘般的指甲作勢刺入我的喉頭。

我仰著頭不偏不倚地對上天後琥珀色的眼眸,掌心冰刀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花顏醉雙手擺脫了鎖妖繩的束縛,一指斷了天後的指甲,“再敢動她一下,斷的就不僅僅是指甲了。”

天後反唇相譏,“就憑你?你算什麽東西!”

花顏醉似醒非醒桃花眼中,霧氣散盡,徒留一片清明,“小且,你可知東臨王為何酒量極差?”

花顏醉偏過頭,眉峰微挑,紅衣飄袂,他衣袖中的酒壺若隱若現,偶有酒香彌散。

難不成,容忌不勝酒力,是隨了天後?

我如是想著,反手擒住天後肩膀,畫地為牢,並以乾坤之力將她禁錮其中。

花顏醉嘴角噙笑,緩緩踱步至天後身前,“你不該動小且。”

天後冷淬了一口,怒目而視,“本宮想殺誰就殺誰!若不是本宮軀體被困帝陵之中,爾等鼠輩豈是本宮的對手?”

花顏醉扼住天後下顎,憑著手中醇香佳釀,不留情面地猛灌著天後。

烈酒澆面,將她面上鮫人王後的偽面皮劃拉開來。

隱在祭壇犄角旮旯之處的魚頭侍女瞧見天後真容,大驚失色,轉身往外逃去,應當是急於向族人揭發以鮫人王後面容示人的天後。

此刻,原先陰毒至極的天後被烈酒迷了心智,琥珀色的眼眸中現出一片迷蒙。

她媚眼如絲,略微上挑的眼尾更是媚態橫生。

下一瞬,她竟捧著我的臉,傻愣愣發笑,“淵,我好看,還是沁奴好看?”

天後現在的模樣,同容忌醉酒時的樣子,委實相似。

“淵,你說話呀?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天後身上酒香四溢,醉意朦朧的樣子倒是比之前柔和許多。

花顏醉沖我示意道,“快別愣著,將她綁在祭壇中央,以牙還牙!”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天後帶至祭壇中央的太極圓盤之上,以鎖妖繩將她五花大綁捆好。

她懷中的殘破木偶陰鷙地盯著我,忽而森森開口,“你以為禁錮了母後,你們就能全身而退?”

母後?看來,容櫞的意志已經灌入殘破木偶體內了。

我揚起手朝它半歪著的腦袋劈去,“管好你自己吧!”

它的腦袋一骨碌滾下祭壇,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竟發現祭壇下方,還端坐著一身著白衣,琥珀色眼眸的木偶。

我正打算去拾撿白衣木偶,天後突然拖住我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淵,你不要怪我!忌兒為了歌兒,不要我了!”

“你對他做了什麽?”我詢問著面色潮紅,神志不清的天後,頭一次萌生出將她殺之而後快的想法,

“也沒什麽!十八年前,我以忌兒的心頭血做了一索命木偶,為了養活它,我殺了成百上千的小妖小鬼。如今,木偶妖氣大增,只它在一日,忌兒便能安安分分留在我身邊。”

我心底一沉,想不到天後在十八年前,就打上了容忌的注意。

“松開!你枉為人母!”我拂去天後的胳膊,縱身將白衣木偶揣入懷中。

“北璃王,切莫傷了木偶!東臨王神識已同木偶相融,你若毀了木偶,東臨王性命堪憂!”柳蘇蘇倉皇上前,指著我懷中木偶,眸中的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我頗為惆悵地低下頭,雙目緊盯著白衣木偶,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拿它如何。

天後一邊狂吐不止,一邊東倒西歪地沖我走來,拽著我的胳膊不住地乞求著我,“淵,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我只是太在乎忌兒了,況且我又沒有傷他性命!”

我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忿忿言之,“別裝模作樣了,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十分惡心!”

我看著頹然倒地,神志不清的天後,冷冷說道,“說到底,從始至終,你只愛你自己!你一味強調自己對父王的愛與天同壽,轉眼卻狠心地將父王當成傀儡,使他入土難安。你口口聲聲說愛容櫞,卻不顧他的死活兀自允悲,害他無辜殞命。你總說若不是為了容忌,早隨父王而去。但你根本不在乎容忌,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