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第2/3頁)

但是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向紅梅也不敢擅自做主。她雖然管著家裏的錢,但是有什麽大事還是要聽家裏男人的。尤其是周三柱闖了這麽大的禍,她可不敢瞞著周大根。

周大根是老實漢子,他知道了,周老頭和周老太自然也就知道了。

周老頭心想,孫子搞大了人家閨女的肚子,弄不好是要被批鬥的,就算對方有所顧忌,不拿這件事開刀,但人家有權有勢,有一萬種法子給他們這種平頭百姓穿小鞋。

所以,三百塊的彩禮錢肯定是逃不掉的,只當是破財消災了。

三百塊錢雖然不至於掏空家底,但也足夠讓老周家傷筋動骨。二柱、四柱、二丫、三丫都還沒結婚,大柱的娃兒也都一個個排著隊呢。

再說,周大根和向紅梅以後是要跟著大柱過的,要是哪天被大柱小兩口知道了,兩人心裏能舒服?肯定得跟老大兩口子離心。大柱夫妻倆是老實人不假,但是老實人就能隨便欺負了?

周老頭想了想,還是把大柱夫妻倆叫了過來,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果然,大柱還沒說什麽,大柱媳婦面上已經不好看了。

周三柱適時把方立安拉了出來:“這樣,我也不問家裏要錢,二哥不是一直往家裏寄錢嗎?就當我跟他借的,以後慢慢還他。”

彼時,方立安已經當了三年的兵,陸陸續續往家裏寄了有兩百塊。除了前兩個月在新兵連是六塊錢一個月,後來在羊鄉坪戰勤連是十塊錢一個月,進了第一空軍航空學院後又漲了四塊。

周三柱算盤打得響,用方立安寄回來的錢墊上,家裏只需要再出一百塊,誰的利益也侵害不到。

至於周二柱,山高水遠的,根本不方便回來追債。就算哪天回來了,他哭個窮,使個緩兵之計,等周二柱歸營就好。

再一個,沒準那時候他已經發達了,跟著錢老革抄家,什麽好東西弄不來?兩百塊錢,小意思而已。

不得不說,在場所有人,除了周老頭,都對周三柱出的主意動了心。

在周老太看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二柱借錢給三柱應急,三柱以後慢慢還他,親兄弟之間,不就該這樣嗎?

周大根也是這麽想的,都是他兒子,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三柱被抓去坐牢、批鬥。

向紅梅想的稍微復雜一點,老二的錢反正也到不了她手裏,借給老三正好。以後老三夫妻倆都在供銷社上班,肯定不會還不上。再說了,家裏有人在供銷社,買什麽都方便,能跟著占不少便宜。

大柱和大柱媳婦,不用問,一個意思。

只有周老頭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周三柱雖然是他孫子,但他真心瞧不上他那副做派。家裏出錢供他上學讀書,卻從沒見他幫家裏幹過活。二柱從部隊回來還知道下地,他一個農村漢子卻整天遊手好閑。這麽多年,光吃飯,不幹活,不往家裏拿一分錢。指望他以後還錢給二柱,呵!

還有老大媳婦,三句兩句就被三柱哄得不曉得天南地北了,下頭的四柱有學有樣,也虧得大柱兩口子脾氣好,不然家裏哪裏還有安寧日子過。

老大也是個沒用的,明明是一家之主(咳咳,僅次於自己),整天就知道埋頭幹活,聽家裏婆娘瞎掰,沒用的軟蛋。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周老頭原本想著孩子們都大了,要面子,日子糊弄著過也就算了,卻不想一個個的,越來越過分,竟然合起夥來算計他的心肝二柱。

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他一張嘴吧嗒吧嗒把心裏想的全都說了出來,可把屋裏幾人給臊壞了,幾張臉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醜話說完了,事情還是要辦的,該出的錢還是要出,只不過不能按照他們的意思來。

周老頭亮出標志性的動作,敲煙杆,“三柱這三百塊錢就該從家裏出,既然其他幾個孩子覺得不公平,那就打借條。

債主不能是老大和老大媳婦,這兒子跟爹娘借錢,說賴就賴了。親兄弟明算賬,就寫大柱、二柱、四柱吧,反正家產以後都是你們四個的。

三柱,你問家裏借的兩百,大柱、二柱、四柱和你一人五十,你的那份你拿走,大柱三個,你給他們打欠條,以後你慢慢還他們。

剩下一百就當是家裏給你娶媳婦出的彩禮錢。你去問問,一百塊,擱咱們大隊,什麽樣的媳婦娶不來?

你也別不高興,還是那句話,家裏養你這麽大,供你上學,你沒給家裏掙過一個工分,沒往回帶過一分錢、一粒米,家裏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周三柱面色難看,一張臉漲成了豬肝紫,然而,沒兩分鐘,便恢復如常。反正做都做了,他還有什麽好羞恥的,臉面算什麽,把實實在在的好處握到手裏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像他爺說的那樣,拿走三百,欠債一百五,明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不行,他絕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