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無法解脫

當天夜裏,衛韞便在謝桃隔壁的房間裏打開了時空之門,回到了另一個時空的書房之中。

他之前直接將勾英光交給了大理寺,是因為他算準了大理寺卿何明瑞是一個剛直之人。

最後也果然如衛韞所料,即便何明瑞順著勾英光查到了太子的頭上,但他也還是將此事如實報到了禦前。

如今的啟和帝哪裏還有心思管什麽百姓疾苦?但經過吳孚清的事情之後,啟和帝對於太子趙正倓的愛重之心,終究還是減淡了幾分。

而如今何明瑞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呈上來的那份奏折,也令啟和帝沒有辦法將此事敷衍過去。

更何況,太子借著濃月樓買賣消息,拉幫結派,這本就是犯了啟和帝的大忌。

於是盛怒之下,啟和帝便直接下旨,將太子趙正倓關進宗人府。

所有參與此事的官員一律罷免,或流放,或直接斬首。

一時間,朝堂上風雲突變。

太傅許地安就此稱病,已經多日不上朝了。

關於濃月樓的事情,本就是太子一意孤行,許地安本就對此事一無所知,而今除了這樣的變故,這位太傅一時也有些難以接受。

衛韞追查此事已久,如今順利告破,還使得太子趙正倓受此重創,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信王趙正榮的推波助瀾。

就連和毓公主趙舒微,也參與其中。

此事過後,許是因為過量服食金丹,啟和帝終於病倒,且陷入昏迷。

於是在皇後尤氏與其朝中黨羽的助推之下,信王趙正榮便開始執掌監國大權。

任是誰也沒有料到,一向不受啟和帝喜愛的信王,在重回郢都的這一年,竟鬥敗了太子,獨掌了監國重任。

於是朝中原本傾向於太子的許多大臣,如今又像是墻頭草似的,趕著投去信王門下。

而那位看似一直與太傅許地安交好,心向太子的丞相宋繼年,卻在這般波雲詭譎的動蕩棋局裏,獨善其身。

就如同趙舒微派人送給衛韞的書信上寫的那樣,

宋繼年,原是信王的人。

表面與許地安交好,看似屬於太子一脈,但實則,他卻是皇後尤氏替信王趙正榮埋在太子身邊最隱蔽的一把利刃。

關於這一點,衛韞自花燈節刺殺一事,便已開始懷疑。

信王若不是在太子身邊有一顆極隱蔽極重要的棋子,那麽信王又怎麽會知道,太子要在那一夜刺殺他?

而信王那夜出現在河畔的花船上,親眼看見太子派來的人刺殺衛韞,卻始終無動於衷。

趙正榮這麽做,也不過是在告訴衛韞,他並非只是任由啟和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棋子,他也同樣,有與太子一較高下的能力。

他盼著衛韞能夠選擇入他門下。

但至今,卻未能成功。

如今的朝廷,已不是啟和帝所能控制的了,信王與其母尤皇後在朝中排除異己,漸樹根基,恨不能將所有太子殘黨一掃而盡。

即便衛韞如今仍是持中立態度,既沒有偏向太子,卻也沒有要在此時投靠信王的意思,但因他身為國師,在朝中勢力頗深,權重如山,故而無論是尤皇後亦或是信王趙正榮,都對他十分忌憚。

但他們也始終惦念著衛韞手裏的驍騎令,所以如今朝中不論如何動蕩,這火卻始終並未燒到衛韞的身上來。

而衛韞面對如今的境況,也始終顯得尤其平靜。

畢竟今時今日的這般情勢,他早已預料。

只是最近免不了要日日去禁宮之中,探查啟和帝的病情。

畢竟如今的尤皇後,好不容易為她的兒子爭得了現在的一切,想來,她一定不想啟和帝在此時清醒過來。

或許,這一覺便睡過去,再不復醒才是最好。

但於衛韞而言,保住啟和帝的命,便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啟和帝自然該死,

但他的死期,決不能是現在。

於是這夜,衛韞走出書房,匆匆去換了一身絳紗袍,便命衛敬備馬車,連夜進宮了。

謝桃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望著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之前租住的那個地方。

床很軟,房間很大,謝桃一偏頭,就被半開的深色窗簾外照射進來的光線給刺了眼睛。

她幾乎從沒有住過這樣寬敞漂亮的房間。

就像是一場夢似的,總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刹那間令還有些恍惚的謝桃終於回過神來。

那是她昨晚設置的鬧鐘。

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謝桃連忙掀開被子下了床,跑進了洗手間裏。

洗手間的盥洗台上擺放著好幾套還沒有拆封的護膚品,那些都是孟黎春拿著衛韞的錢,提前給她買好的。

謝桃也沒什麽時間去看,匆匆洗漱完,紮了個馬尾辮,然後就踩著拖鞋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