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第2/3頁)

阮時秋蓬頭垢面的坐在那裏,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當最初的癲狂過去,留下來的只有冷。

她滿腦子沒有別的念頭,就只想殺了他。

等盧泓喝完酒,阮時秋就對他改換了態度,她的聲音雖然喊啞了,可是說話時卻是很溫柔的,好像又變成了以前那個關心他的女孩。

盧泓以為,那是阮時秋終於想明白了,認同了他的觀點。

阮時秋讓盧泓找出醫藥箱,她想給他包紮。

事實上,阮時秋卻在盧泓去找醫藥箱的同時,從旁邊的工具箱裏拿出一個錘子,偷偷的藏在了身後。

……

那“咚”的一聲重擊,不僅把盧泓打成了植物人,從錘子把傳來的震蕩,那種感覺也永遠地留在了阮時秋的腦海裏。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錘子敲擊頭骨的聲音。

她手一松,錘子就落在一邊,她整個人都傻了。

這後面的事,即便不用阮時秋講,顧瑤和徐爍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阮時秋向顧瑤求救。

顧瑤趕來了,看到了現場,了解了事發經過,必然也經歷了震驚,憤怒,痛恨的階段,但當這些無用的情緒落下時,該如何解決眼前棘手的難題才是唯一的重點。

年僅十六歲,對人性底線和利益社會毫不了解的阮時秋,自然沒有顧瑤想的深遠,她還困擾在一天之內兩條人命這件事情上,可是顧瑤卻已經看到了“昭陽”和“立坤”的人下一步會怎麽做。

一邊,是阮正新有個先天不足的私生子的醜聞,而且還是和家裏請的阿姨生的,在得知親兒子先天不足之後,更放他自生自滅。

另一邊,是盧泓綁架阮正新的私生子,借此勒索的醜聞,在這個過程裏突然犯病,還將筱飛俠虐待致死。

當然,在這次的綁架勒索中,阮時秋也是參與者。

阮時秋非但參與了,還將盧泓打倒在地,頭破血流。

兩邊都有醜聞,兩邊的家長都不會願意曝光,更加不可能搬上法庭,他們都是做律師的,江城兩大律師事務所,絕對丟不起這個人。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到最後,將會從人命案變為兩家事務所的利益交換。

“昭陽”希望“立坤”封口,“立坤”又何嘗不希望“昭陽”閉嘴呢?

筱飛俠已經死了,盧泓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傷害無法降到最低,那就只能站在現有的基礎上即時止損。

孩子們這樣了,大人總不能一起陪葬吧,難道要一起抱團完蛋嗎?

何況他們還都是玩法律出身的,他們整天都在嚷嚷著要用法律維護社會秩序,結果自己的孩子卻知法犯法?

還有,這兩家事務所雖然是數一數二,可是排在第三、第四、第五的競爭者也都伸著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呢,就是要等他們兩家出錯,再墻倒眾人推,一擁而上,取而代之……

他們兩家可還關聯著很多大客戶啊,聽到這種負、面、消息一定都會跑光了。

於是,經過這樣一番權衡利弊,兩位家長很快就基於對刑法的了解而商量出一套對策——當然,這樣的利益交換是需要有犧牲品的,便是阮時秋。

想到這一層的顧瑤,很快就將自己代入到這兩家家長的心理上,假設如果她是阮正新,那麽他會怎麽做呢?

——將筱飛俠的死因掩蓋,偽裝成心臟病發?

這聽上去十分駭人聽聞,甚至很扯,可是一個知道兒子有先天性心臟病,拒絕交贖金的父親,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人性的底線,到底能刷新到什麽程度?

或者說,人性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底線呢?

人們之所以對刑事案件的內情感到震驚,還不是因為被固有的觀念束縛住了麽,以為人性是有並且應該有底線的。

不然又哪來的刷新呢?

思路梳理到這裏,顧瑤握住了自己發涼的手指,她輕聲問阮時秋“就是因為我提前料到了阮正新會怎麽做,才提議要將筱飛俠的屍體藏起來的?”

阮時秋“嗯”了一聲,說“不過你也說了,這樣草率地將屍體埋起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大白天下,到時候屍體已經不完整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采集到關鍵證據。你還跟我說,這樣埋葬小蝦,其實也是給我一個緩沖的時間。如果後面發生的事證實你的猜測是對的,我注定會成為這次利益交換的犧牲品,那麽我可能會去坐牢,在此期間,我不防好好想清楚,將來是選擇揭穿真相,還是選擇給自己的親人留最後一點顏面。相反,要是最終證實你的猜測是錯的,兩家家長都不是這麽卑劣的人,那麽到那個時候,我再告訴他們小蝦躺在哪裏,也不遲。”

阮時秋講完所有的故事,哭了很久。

直到顧瑤把她勸進去洗臉。

阮時秋離開客廳後,顧瑤和徐爍也沒有耽擱時間,很快展開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