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第2/4頁)

只是剛來到車前,徐爍又一次站住了。

顧瑤跟著一頓,繞到他前面問:“又怎麽了?”

就見徐爍濃眉緊皺,雙手環在胸前,一副沉思狀,然後他說:“我突然想到一個疑點。”

顧瑤正在摘掉身上粘過來的草屑,聽到這話注意力瞬間集中:“什麽疑點?”

徐爍說:“剛才咱們分析說,如果兇手是豐正輝,他只需要將一個其它人的樣本注射給邵曉風即可,這分析聽上去很合理,但是操作起來存在一點難度。”

顧瑤瞬間明白了什麽:“你的意思是,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樣本給另一個男人?”

徐爍微微一笑:“那玩意兒可不是說來就來的。而且還是交給一個大男人,誰會樂意?”

顧瑤:“……”

沉默了幾秒,徐爍又道:“但如果有個女人幫豐正輝,那就不一樣了。”

顧瑤一頓:“也就是說,有個女人通過發生性行為的方式,從另外一個男人那裏拿到,然後交給豐正輝?”

但是,是哪個女人呢?

徐爍:“這只是一種構想,有可能會被全盤推翻,除非可以證實邵曉風的死和豐正輝有關。而且,如果豐正輝是兇手,那麽又有另外一點說不通。”

顧瑤:“你是說,以豐正輝的智商和手段,不可能在和這五個人接觸後卻問不到一點陳玉敏的下落?”

徐爍點頭:“如果你是豐正輝,你很聰明,也有很多辦法卻傷害一個人,你很迫切的想找到陳玉敏,還將目標鎖定五個人,最終你用你的方法另兩人失蹤,兩人死亡,一人摔成了癡呆,可你竟然還沒有找到陳玉敏——這說明什麽?”

顧瑤不假思索道:“要不就是他們五個人守口如瓶,死也不說,要不就是陳玉敏的失蹤和根本他們五人無關。”

徐爍擡起一手,豎起拇指:“一,哪怕死也要守口如瓶,根據五個人的档案資料,暫時還看不出來他們有這麽堅強的意志。”

接著,徐爍又豎起食指:“二,如果無關,豐正輝就沒必要讓你看到集體照,而且整個事情的線索就斷了。為什麽這五個人名後面要畫勾,指向是什麽,又要重新推斷。”

總之,現在的證據太少,還不足以拼湊出一個故事的雛形。

徐爍:“現在只能從這五個人在陳玉敏出事之前,和她的關系開始入手調查了。他們六人一定曾經產生過交集,還有——陳玉敏是怎麽認識豐正輝的。”

顧瑤沉默了。

的確,如果不能通過現有的證據推導出過去發生過什麽事,就根本無法串成證據鏈,沒有證據鏈就沒可能找到陳玉敏——整個故事的每一個環節有什麽內在聯系,排列邏輯和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麽,這些通通都是謎,最起碼要先解開一個扣。

顧瑤靠著車身,苦思冥想了一會兒,直到徐爍忽然開口說:“我看你需要再見一次豐正輝,把現階段查到的東西和他碰一碰,也許他會願意給你多一點線索。”

顧瑤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用心理學的方式攻破他的保護層和禁區,讓他自己開口告訴我?”

徐爍笑了一下,同樣靠向車身,側身迎著西沉的日頭,說:“如果他是兇手,他幹了這麽大一票,卻沒有人知道,不能和人炫耀和分享,他一定很憋得慌。你去開導他,做他的忠實聽眾,同時還讓他相信你不會出賣他,就像那些被他拘禁和傷害過的女人一樣。對那些女人來說,正是因為認定豐正輝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她們內心世界的人,所以才會選擇‘保護’他,在他被捕之後還要為他求情。不過事實證明,這都是她們一廂情願的想法,豐正輝根本不是這麽想,他內心一直惦記的女人是陳玉敏。”

顧瑤順著他的話茬兒說:“所以,只要我能順利走進豐正輝的內心世界,解讀他,剖析他,就能在這個過程裏獲得一些表面證據以外的線索。”

徐爍:“就是這兒理。”

顧瑤不由得輕笑出聲,在橘色的夕陽下,非常好看。

然後,她說:“你一直都是用這套糊弄人心的手法取得當事人的信任的?”

徐爍眸色漆黑,不緊不慢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經萬般事,閱萬千人,這是成為一名優秀刑事律師的不二法門。我的經驗告訴我,永遠不要完全相信當事人的話,因為任何人的證言都是經過自我修飾和美化的,可我們也要相信當事人是最希望和辯護律師說真話的,無論有罪沒罪他都希望有人能理解、明白,他都希望能維護自己的基本權利和尊嚴。”

顧瑤又一次笑了,卻沒有一絲嘲弄的意思。

一陣微風吹過,她就勢撥開自己面頰邊的碎發:“就像我做心理咨詢師,面對我的患者,我最起碼要具備三雙耳朵。”